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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師父!」咬牙切齒。
「誒嘿嘿。」知曉他的注意力被轉移,雲七夜嘿嘿的笑著,可惜鼻子不捧場,猛的又是一個噴嚏,「阿----嚏!」
見狀,鳳起恨恨的搓了搓自己的耳朵,將那陣鑽心的癢意搓除。
「阿嚏,小鳳兒,最近為師的身子大不如以前了,你看為師去西天的機率有多大?」身後,雲七夜慢慢縮回牆角,自嘲的問。嫁給寧止,她就好似上了一條顛簸於西天方向的船,在一波波接踵而至的暗涌大浪下,搖晃不安。
「師父福祿雙全,吉人天相。」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可惜,這馬屁拍得不對味。雲七夜嘴一癟,福祿雙全,偏偏缺了個「壽」,擺明了機率大。
不知道她的心思,鳳起坐回床上背對她,驀地問:「師父一點都不難過?整個滄流,乃至中原都傳遍了,說您不潔。」
「啊,這麼快就傳遍了?我……」悻悻的聳肩,雲七夜的話還沒說完,冷不防又是幾個噴嚏,「阿嚏,我……阿嚏!」
轉頭,鳳起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白玉面具在燭火的照耀下,散發著溫潤的光芒,「九殿下心思詭異,如此污衊欺辱師父,指不定明日還會做出什麼更離譜的事。」
聞言,雲七夜不由笑出了聲,「你直說他……阿嚏……變態好了。」也不知道受過什麼打擊,能把寧止的性格扭曲成這個樣子。成親不過兩日,劇情倒是高潮跌宕,扣人心弦。縱使她技巧高深,不在面上表露情緒,但是心下卻也有點驚了。
先下手為強,在外人做出傷害雲家的事情之前,她自該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猜寧止的心思很累,皇帝又太遠。比較而言,柳之效倒是幾方中最容易下手的。
如此,就先除掉他吧!
思及此,她側頭望了望窗外的大雨,喟然慨嘆:「哎呀~今天的雨下的真久,搞不好還會出點什麼事。」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鳳起竟不由起了一身的寒意,他太了解雲七夜了。
床上,嘴角微微一揚,雲七夜將身上的被子拂去,赤腳下了床。跪了太久,她雙腿有些不自然的踱向花廳的書桌。見狀,鳳起連忙起身,緊隨其後。
隨手抽過一張信箋,雲七夜咬唇思索了半響,提筆書寫。一時間,房內安靜得只剩下毛筆划過紙張的沙沙聲,以及窗外的雨聲。
不刻,雲七夜將毛筆放回筆架,將信箋拿起吹了吹未乾的筆墨,臉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小鳳兒,今晚你就把這封信送到三皇子府上去。」
「是。」點頭,鳳起伸手接過信箋,沉默了一會,直接道出了心裡的話:「師父這次又想陷害誰?」
笑的無害,雲七夜兩手一攤,「柳之效。」
聞言,鳳起愕然,左相柳之效?可是,那人不是寧止的敵人麼?
廊檐下,一陣痛苦的咳聲終是過去,男子努力呼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以手扶著身前的欄杆。漫天的大雨不曾停歇,大風吹過,偶有雨絲沾濕他的容顏烏髮,卻一動也不動。半響後,他沉聲出口,俊顏妖詭陰戾:「所有的地方,都找了?」
見主子的模樣,一干侍衛微微有些發怵,「就,就差老鼠洞了!」
不對,還有一個地方!
瞳孔一縮,寧止撐著欄杆的手指一緊,忽爾綻出了一個冷笑,雲七夜,你倒是會躲!
新房。
寫完信,雲七夜順手拿過桌上的點心,披著被子縮回了床上,悠然自得的吃起了點心。哦,她都一天沒吃飯了!
猛然,一聲咚響,正廳的門被人踹開,驚得她險些被噎住。歹命,被噎的人總是她!
抬頭,她直直對上了寧止的臉。嘴裡,半塊香噴噴的點心跟著掉下,咕嚕嚕滾下床去。
「殿……下……」怔怔的看著寧止,雲七夜覺得那臉色,足夠她回味個三年五載的。如此的扭曲,可配不上那張妖艷的臉啊。
你說是吧,小鳳兒。
012 流凰
不過可惜,她家小鳳兒早已撤離險境,徒留她一人賞看寧止的扭曲。說實話,看慣了他的風華絕代,猛然如此模樣,還真是有點怪異。
眉頭皺得緊,寧止大步走到床前,眯眼看著緊抱著被子暖爐的女子,不由諷出聲,「你倒是很會享受。」
床上,頗為悲痛的看著那塊被寧止踩在腳下的小蘇餅,雲七夜抬頭,囁嚅:「殿下,我……」我的晚飯。
見她一臉傷心悲痛的樣子,本還以為是在害怕。下一瞬,順著她時不時瞟向他腳下的目光,寧止的眼角微微一抽,當下腳下用力將那塊小蘇餅踩成了粉末。
「我……」我的小蘇餅!
似乎每每,她都能叫他的肝火旺盛!惱怒的看著不知悔改的雲七夜,寧止眼瞳微縮,倏地俯下了身,毫不憐惜的抓起她的手腕,將她拽到近身。附耳說話,他的聲音陰沉,似警告,也似威脅。「雲七夜,你給我記住,我這個人小心眼,而且生性記仇。所以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性,如若你真的要嘗試的話,我不介意先廢了你的雙腿!」
廢了她的雙腿?憑你?
哈,中原四國,番邦海外,這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廢她,你搶得過麼?
心下哂笑,雲七夜轉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滿眼邪氣的男子,兩兩相對,誰也不肯退讓。一時,房裡的空氣好似凝滯不動,著實壓抑人的神經。
許久後,久到雲七夜以為她會和寧止就此互瞪到天荒地老時,寧止倏地放開了她的手腕,跪戲做夠了,他適時收手,懶得和她浪費時間!
「蠢女人。」他嘲諷著,隨手將身上的斗篷脫了下來,扔在了雲七夜的身旁。
手腕處有些疼,低頭一看紅了一片。雲七夜癟了癟嘴,掃了一眼那件斗篷,眼睛微微眯了眯,上面有幾滴凝固了的血污。
應該不是寧止的,就算他再厲害,也厲害不到把血咳到後背吧?如此,那他方才出去做什麼了?
不曾看雲七夜,寧止自顧自伸手解著錦袍的扣子,中衣,褻衣……他一件件的脫著,待雲七夜回過神時,但見雪色的褻衣緩緩從男子的肩上滑落於腳下,白皙光滑的裸背盡現在她的眼裡。一愣,她險些被他勝似女子的肌膚晃了心神。此外,脊骨精壯強健。她隱約能想像得到他前面的光景,定也是無比精壯,全然無病瘦之態。
僅剩了條褻褲,男子將沾有血氣的衣衫褪盡,隨手從衣箱裡拽了一件寶藍錦袍,當著雲七夜的面慢條斯理的穿了起來。
床上,雲七夜咂摸著嘴看他穿衣,一時竟有種錯覺,今晚這男人在引誘她。咫尺之距,他不僅毫不避諱的裸著雪肌,而且穿衣的動作緩慢而撩人。纖長的手指滑過肌膚,錦袍加身,一點一點的將他的肌膚遮起。燈光的映襯下,他的側臉有種妙不可言的風情,就連他的眼神好似也勾人起來。
無比閒適,他轉身扣弄領襟上的扣子,唇角上揚。妖嬈無限的神姿,全然不似方才那般扭曲噬人。
不過換件衣裳罷了,至於這麼開心嗎?難不成,方才出去殺得開心?去殺誰了?想著,雲七夜不由又玩捏起了根根手指。話說回來,也不知道小鳳兒把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這張畫布上的污點,越多越好!
穿理完畢,寧止抬首掃了一眼神遊天外的女子,不由嗤笑一聲,而後自顧自躺在了不遠處的榻上。右手肘撐榻,他托著後腦斜斜的看雲七夜,語出山崩之語,勾她回魂。「雲七夜,往後你睡榻,我睡床。」
「……」要是寧止突然死了,皇上會不會放過雲家上下幾百口?
那一晚,雲七夜睡在略有些硬的榻上,全身一陣不適,本就僵冷的大腿時不時抽搐幾下。她很納悶,不知道洞房那晚寧止怎會睡得那般愜意!
次日一早,先是乾陽,而後整個滄流也跟著沸騰了。
今年磨牙的話題可真是多,接二連三,劇情精彩!
大前天,九殿下大婚。
昨兒,雲家小姐不潔。
今兒,街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各個黑衣蒙面。
前一刻,下一刻,各種傳言漫天飛。左相大人的兒子不是親生的,天下第二的赫連雪其實是個女人,帝都第一艷jì姚紅紅不愛穿褻褲……
總而言之,社會各階層的人們開心了,茶餘飯後的磨牙話多得說不完,精彩生動的不得了!
可是,這些謠言遠遠不及另外一件的吸引力----流凰令突現乾陽----使得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普天之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得流凰令者,代遊玩在外數年的流凰公子號令三江五湖!此次,沉寂了一年之久的流凰令被發現在死屍堆里,立時驚得一波又一波的江湖人立時趕往乾陽,期冀能夠搶取。
一時,雲家小姐不潔,黑衣殺手,左相的綠帽子……種種謠言,倒是無人問津了。
但是還是有人放在心裡。
看著手裡的奏摺,皇帝的眉頭皺得緊,昨夜死在街上的殺手被查出是司徒井然的人,而且居然還從他們身上搜出了一枚流凰令!朝廷命官和江湖人士勾結刺殺左相之女,意欲何為?要反了不成!
不過,這還不是最叫他頭疼的,權且交給下面的人頭疼去吧,他還有更頭疼的!
抬眼,他望著跪在咫尺外的幾名太傅儒臣,隨手翻出了他們今日早朝時的奏摺,言是保全皇家清譽,為九皇子納妾。
不無道理啊,暗自點頭,皇帝不由問:「眾愛卿說的有理,可是要納誰家的女子?」
聞言,汪延年清了清嗓子,「按年歲和身份,臣等篩選了幾名尚在閨中的小姐。」
「說來聽聽。」
「左相柳之效家的二小姐,吏部侍郎司徒井然家的五小姐,以及鄭太傅家的小女兒。」
女人倒是不少,可是誰願意做妾?眉頭微蹙,皇上一時不由有些恨先帝了。本以為靠聯姻可以牽制些雲家,卻不想竟會是如此局面。雲家富可敵國,他又不能廢掉雲家小女的皇子妃之位,唯有再為九子納妾!如此隱忍的做法,簡直就是眼睜睜的叫天下的人看他的笑話!
越想越覺窩囊,男人不由一聲冷哼,拳頭握得緊。
013 第二
拳頭握得緊,柳之效望著因驚嚇過度至今仍昏迷在床的女兒,時不時溢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床上,女子痛苦的發出幾聲夢囈,時不時冒著虛汗,原本光潔細嫩的臉上,被厚厚的藥紗纏繞著,遮掩了半張臉。那道劍傷深可見骨,雖然已經止血,可大夫說定是要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