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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5:22 作者: 岫雲
從南香樓出來,方思遠酒量淺,走路有些踉蹌,薛懷把他交給小廝,同秦逸並肩往薛府的方向走,林惟抱著劍跟在他們身後。
「逸之可知道近來這江南城裡頭可不太平。」薛懷目視前方說道。
秦逸左右看了看,正到了一家茶樓,兩人默契的走了進去,在台前撥弄算盤的老闆對上薛懷的眼睛,略略點了點頭,把他們帶進最裡面一個包間後,恭敬的退了下去。
「此話何講?」秦逸落座,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全當解酒。
薛懷回答:「前段日子發現有人暗中找上了二叔,我托人打探了一番,發現這些人是從北邊來的,身份很神秘,目前並沒有準確的消息知道他們是何人。」
秦逸說:「此事若是屬實的話,我們不得不提高警惕,據京城來的消息,皇上這兩年身體越來越差,一個月之前曾經有連著三天沒有上朝,有人猜測皇上的身體或許真的不行了,在這關頭有人到我們江南來,絕對不僅僅是跑商這麼簡單。」
兩人默契一如既往,對薛懷來說,與秦逸說話是最不用費工夫的事情,他說的這番話也正是自己想說的。
「知我者,逸之也。此事我會密切關注,有消息定會通知你。」
秦逸點頭,「只是不知這群人找上你二叔又是何緣故?」
「我亦不知,先靜觀其變,在這江南城裡,就憑他們幾個人攪不出什麼大的水花來。」薛懷此前已經派人暗中觀察過,找薛祿的一行人打的是商人的名頭,帶的隨從也不多,為人處世都很低調,目前看來不足為患。
秦逸有了這幾句話也略微放下心來,正事談的差不多,靜默半晌之後,秦逸笑道:「若無事,子風不妨說說今日這衣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薛懷把快要涼掉的茶喝光,說道:「院裡最近新來了個丫鬟。」
薛懷這話一說,秦逸明白了大半,這新來的丫鬟不懂規矩,連著讓主子穿兩天同樣的衣服,這樣想來還說得過去,秦逸點頭,半開玩笑的說:「那你回去可得好好罰一罰她,省的下次再犯這種錯誤。」
薛懷輕撫著腰間的玉佩,「說的是。」
兩人在茶館前分開,一下午不知不覺的就這麼過去了,薛懷騎上馬,揚鞭朝薛府而去,腦海里冒出了顧爾給自己穿衣服的場景,他緊了緊抓著馬鞭的手,加快了速度。
☆、第九章
薛懷出門後,顧爾吃過飯就被玉竹叫到了房間裡,玉竹屋子的大小、格局和她們住的都差不多,但裡面的擺設卻溫馨了許多,好些東西都是手工做的,看得出來主人很熱愛生活,比如眼前桌子上的這個茶杯墊,上面繡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貓,十分可愛。
顧爾安靜的坐在那邊,等著玉竹開口。
「顧爾,今早少爺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以後就由你負責少爺在府里的一切事宜,我把你叫過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玉竹開口說道。
顧爾凝神細聽,玉竹說的很詳細,從早上起床的時間到晚上睡覺前的習慣,事無巨細全都告訴了顧爾。
玉竹偏頭想了想,說:「我能想到的暫時就這麼多,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
顧爾坐在那邊仔細回憶,玉竹也不催,耐心的等著她,等她在腦海中把所有事情都過了一遍,這才說:「若是都清楚了就先回去吧,少爺一會兒也該回來了,以後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就來問我,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玉竹姐。」顧爾站起來,朝她笑笑。
玉竹也站起來,說道:「不必謝我,上回在門口遇見你,好在有你提醒,不然我估摸著得在冰那兒摔上一跤。」
被她這麼一提醒,顧爾猛地想起,原來她第一次來大房這邊送東西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提著水桶的姑娘就是玉竹。
「啊,我想起來了,我還說怎麼覺著玉竹姐這麼面熟呢,沒第一眼認出來,玉竹姐你莫怪,小時候生了一場病,這腦子有的時候就不頂用,有的事情容易忘。」顧爾先是驚喜,而後解釋。
玉竹顯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送她出了門,顧爾邊走邊感慨這世界真奇妙。
回了房,錦紋正躺在床上休息,聽到動靜翻了個身,顧爾一步一步邁的很輕,就怕發出聲音吵到她。
錦紋哪裡睡得著,從早上開始心裡就沒舒坦過,聽到顧爾開門的聲音,怨氣頓時被放大了,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披著衣服下了床,到桌邊倒了杯茶灌下去,將杯子猛地朝桌子上一放,發出不小的響聲。
「剛才有二房那邊的人來找你,說是你朋友小翠,她聽說你沒空,讓不要打攪,先走了。」錦紋語氣並不好,像在發泄一般說完了這幾句話。
顧爾小聲的回了一句,沒理錦紋,繞過屏風到自己的地盤休息去了。
都是同時間進來的丫鬟,顧爾能理解錦紋的那種心情,一個被提拔成了貼身丫鬟,一個卻只能做些雜活,在少爺面前連句話都說不上,換了她,心裡也會不好受,只是,何苦把這火氣發到別人身上呢?是薛懷做的決定,與她何干,現在在屋子裡給她擺臉色有什麼意義?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顧爾想著,等她氣過了這一陣看看會不會好些,現在去同她講道理她也不一定領情。
現在錦紋是聽不進顧爾的話的,她連看到顧爾的臉,聽到顧爾的聲音都開始厭惡,能得到少爺青睞,肯定和這張美艷的臉有關係,錦紋握著拳頭恨恨的想,她費盡心思來薛懷這邊伺候可不是為了當一個可有可無的丫鬟。
薛懷下了馬,進了府門,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丫鬟僕人站在門口迎接,他指著顧爾,冷冷的說:「你,跟我過來。」
語氣絕對算不上好。
顧爾摸不著頭腦,玉竹抬頭看了看薛懷的背影,一下子看出了門道,她見顧爾求助的眼神傳來,因著不便大聲說話,只能把手抬起來扯了扯袖子。
門被關上,隔絕了視線,錦紋也看得出來薛懷並不高興,湊過去問玉竹,「玉竹姐,少爺好似生氣了?」
「唉,怪我,少爺出門前也沒去看一看,顧爾竟把昨天的同一件衣服拿給少爺穿了,真是,這麼多衣服怎麼偏偏選了這一件。」玉竹也有些著急的說道。
錦紋聽了嘴角小小的揚了一下,面上假意安慰,「玉竹姐你也別太自責,不是你的錯。」
顧爾進了門一直在想剛才玉竹拉袖子的動作是什麼意思,對面忽然飛過來一個東西,她下意識的拿手接住,是薛懷罩在外頭的披風。
「去掛上。」薛懷把袖子捲起來一小段,命令道。
他不說,顧爾剛也準備上去幫他脫了,玉竹教的東西她可記在腦子裡呢。
掛好披風,顧爾走到薛懷背後,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的揉捏起來,玉竹說過,薛懷每日回來都是十分疲憊,能幫按上一會兒會讓他舒服很多。
薛懷心裡本來有這麼一點點兒的氣,剛剛對著她語氣也不好,現下被她這個取悅人的動作一做,倒也發不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