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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5:22 作者: 岫雲
    「你們既來了飲翠院,那萬事都得守規矩,少爺就是這兒的規矩,他說的任何話你們都要遵守,他叫你們做什麼事務必要放在心上,其餘的時間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也未嘗不可。」

    錦紋和顧爾雙雙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玉竹接著說:「你們先收拾,一會我帶你們去用膳,少爺有事出去了,不在府里用飯,可能到下午才回來,在這之前你們就先熟悉熟悉院子吧。」

    「是。」

    顧爾的東西不多,收拾起來很快,她到廚房裡去接了盆水,把桌子椅子都給擦了一遍,錦紋動作比她稍慢些,也學著她去打了盆水,一邊擦一邊和顧爾說話:「你今年多大了?」

    顧爾回答道:「十五。」

    「那我比你大,我今年十六,你就是顧爾妹妹了?」錦紋笑著說。

    「錦紋姐,你叫我爾爾就行。」

    錦紋把盆里的髒水倒掉,「爾爾,咱們以後住一間屋子,那就是姐妹了,有什麼地方多多照顧著些,互相幫襯。」

    顧爾見她說話柔聲柔氣,便也朝她笑了笑,說:「好。」

    「爾爾妹妹長得真是好看,就你剛剛一笑,我這心臟呀,都受不住呢。」錦紋捂著胸口,說的煞有其事。

    顧爾被她逗的捂嘴在笑,兩人因為這幾句話熟絡了不少,錦紋原先是在東面這邊的洗衣房做事的,那裡的活比廚房還要累,尤其是冬天,用冷水洗衣服堪比在受刑,能夠被選上來做侍女,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玉竹果如之前所言,到了午膳時間便來找她們,飲翠院有自己的小廚房,規模比顧爾待的西廚房還要大上一些,廚房邊上有一處專門供下人吃飯的地方,丫鬟小廝都在這兒用膳。

    「這兒的廚房你們以後可能經常跑,少爺吃的東西基本都從這兒拿,若是這兒沒有,其他廚房也要去跑一趟的,少爺用膳的時間不長,你們可以輪著伺候,錯開時辰用膳便是,廚房這兒的飯食每人都是固定的,不用擔心少了你的,涼了讓師傅給熱一下就成。」

    顧爾和錦紋跟著玉竹在一張桌子上坐下,屋子裡桌子不少,四人一桌大多都是小廝,丫鬟只有他們三個,小廝吃的東西的量大些,足些,丫鬟的則相對要少一些,菜式都是相同的,但顧爾她們面前的盤子裡多了些甜點。

    顧爾邊吃邊想:大房二房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像這樣精緻的菜式,送給二房的小姐吃都不嫌差,從廚房就能看出個高下來。

    吃過飯後,因著薛懷不在,玉竹也不拘著她們,各自做事去了,顧爾回了房,時至中午,太陽終於出來露了個臉,有了些暖意。

    錦紋在屋裡燒了一塊碳,暖暖的,顧爾臥在床上打算小小的睡上一覺,她也已好久沒睡過午覺了。

    正當她睡的朦朦朧朧之際,屋門被敲響,玉竹的聲音傳來,「少爺回來了,馬上就要到院裡,你們快些過來。」

    ☆、第六章

    錦紋也歪在榻上,聽到這話趕緊起來開門,「玉竹姐稍等,我們馬上來。」

    顧爾一下子被驚醒,從床上爬起來,照了照銅鏡,胡亂的把掉下來的髮絲束好,低頭理了理衣服,和錦紋一起出了門。

    薛懷今日換了一身湖藍色蝙蝠繡金袍,從顧爾面前走過的時候,她低著頭不敢抬起,只看到一片袍角翩躚而去。

    玉竹示意兩人趕緊跟上。

    薛懷徑直去了書房,一進屋子,玉竹便上前接過他脫下的披風,在架子上掛好。

    屋裡的地龍一直燒著,一點兒也不冷,薛懷坐在太師椅上,拿了本帳冊來看,一刻不得閒,玉竹知道他的脾性,帶著顧爾和錦紋準備退下。

    「你過來,替我磨墨。」薛懷指著顧爾冷不丁的說道。

    玉竹抬了一半的手放下,朝顧爾使眼色,從薛懷回來她就沒敢抬頭,看到玉竹催她過去,這才走到案几旁邊,拿著磨錠一圈一圈的磨了起來。

    錦紋被玉竹帶了出去,關上門,屋裡剩下他們二人,顧爾站在離薛懷三五步遠的地方,磨著墨。

    顧爾見上首的人沒什麼動靜,按耐不住心裡的好奇,偷偷抬眼看他,濃密的眉,高挺的鼻,似抿非抿的唇,果真是前兩次她遇著的那個人。

    得出這個結論,顧爾心裡止不住的發慌,再次抬眼,撞進了一雙深潭似的眸子。

    「不會磨墨?」

    嗓音也沒變,是之前聽到的,她前兩次由於知道面前是二少爺,也沒仔細分辨,現在聽聽,可不就是那個問她在挖什麼東西的人。

    顧爾迅速垂下眼瞼,無措的搖了搖頭,她只能粗粗的認出磨錠來,從沒使過,也不知道該注意些什麼,見薛懷沒做聲她才敢用的。

    薛懷從另一邊拿了一個小水壺樣式的白色瓷器,朝硯台里加了少許的水,接著拿起磨錠讓顧爾繼續磨。

    顧爾耳尖有些紅,意識到自己出了丑,她剛剛居然沒用水就在磨,怪不得半天也不見有墨出來。

    「叫什麼名字?」薛懷抱臂看著她。

    「奴婢顧爾。」

    「姓顧啊,哪個爾?」

    「卓爾不群的爾。」

    薛懷勾唇露出一個笑,「我以為是小耳朵的耳,那我以後叫你爾爾便是。」

    顧爾咬了咬唇,紅色從耳尖蔓延開,現在看來,二少爺並不像別人說的那般可怖,為何外頭會傳出那種名號?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門被敲響了。

    「爺。」是林惟的聲音。

    「進來。」

    林惟推開門,一個穿著褐色衣物的男子被推了進來,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爺,人找到了。」

    薛懷來了興趣,眯著眼睛看著下方的人,說:「在哪兒找到的?」

    「回爺的話,在南邊的一處妓院找著的。」林惟踢了那人一腳。

    「哦,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為我們一定會出城找你,所以乾脆就在老相好那裡住下了?」薛懷敲了敲桌子。

    「二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就饒我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地上的男人朝前爬了兩步,用頭「咚咚」的在地上磕著,很快有血沿著傷口流下,在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看起來十分猙獰。

    薛懷摸了摸手上的碧玉扳指,點頭說道:「也對,你也沒有偷多少,還比不上我房裡的一個擺件貴重。「

    聽到這話,男人眼裡流露出一絲希望,頭磕的更起勁了,嘴裡說著:「二爺說的是,二爺說的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家裡還有老母親要照顧,二爺開恩吶。」

    「恩,真是個孝子。」薛懷沉吟了片刻,說道:「既然你還有母親要照顧,那我就網開一面,林惟,把他偷東西的那隻手剁下來,這事兒就算這麼過去了。」

    「是!」

    男人石化一般彎著腰,猛地抬起頭,滿臉的血污,他頓了半晌朝前一撲,顧爾被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裡的墨塊給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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