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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親的七零八落，外套掉了，在外的皮膚被親了個遍，一直到埋在陸之淮肩膀上的手指收緊，身上的人才終於滿意，抿了抿唇，把他抱回床上。

    季也手臂搭在額頭上，目光怔怔的，打量這間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之前很多年裡，季也都在這個房間裡住，屋裡有明亮的水晶燈，牆壁上隨手塗的掛畫，還有窗戶下桌子上，閒暇之餘捏的一個個粘土人。

    這裡充滿了季也生活過的氣息，但還是有一點不同。

    粘土人旁邊那個質感冰涼的銀色紐扣不是季也的，衣架上隨手搭著的黑色軍裝也不是，桌上放著一份文件，文件旁的水杯有兩個杯托。

    東西並不太多，冷冷淡淡的入侵了季也的生活，像季也訴說著，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有另一個人住在這裡，重複著他的生活。

    奇怪的是，季也並不覺得排斥。

    就像是剛剛的親吻，他很意外，沒有反應過來，因此並沒有給出太多回應，但其實他並不討厭。

    在熟悉的環境裡，有很多記憶慢慢回籠，季也摸一下抵在肩膀上的頭髮，忽然意識到，如果不是發生了意外，他和陸之淮，可能本就會這樣。

    從前的時候，陸之淮很親近他，很信任他，也可能……很喜歡他，對於這些情感，季也並不是一點都沒有察覺，他好像也並不討厭。

    如果不討厭的話，接下來是做什麼，在漫長的生命里，兩條互相交織的線條會逐漸纏繞在一起，擁抱，親吻，住在一個屋子……再也分不清楚。

    季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回過神，感覺到小腿有一點癢，他低頭，看到陸之淮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起來，眉心皺著，正看他腿上的一片傷痕。

    只是輕微的擦傷，季也剛出去時不熟悉路，又沒有力氣，雖然有系統提醒，但不可避免的摔過幾跤，小腿蹭在枯枝里，擦出一片血痕。

    傷口已經結痂了，並不疼，平時藏在褲子裡，看不清楚，季也都沒有注意到，沒想到剛剛不小心露出來，被陸之淮一眼看見，

    季也看著陸之淮沒什麼表情的臉，想了下，沒有說自己沒事。

    雖然根據系統的判斷，陸之淮如今對他的好感應該是『仇恨』，但季也總覺得實際上不是那樣。

    這隻從誕生起就親近他的大貓並沒有對他表現出討厭。

    除此之外，季也想到，如果確實和他剛剛想的那樣的話，對方想要和他成為……伴侶。

    那麼有任何事互相隱瞞，都不是好的做法，即使目的是不想對方擔心。

    事情還是解決了比較好。

    季也眨下眼，抬手揉揉陸之淮的頭髮，偏著頭，溫聲解釋：「是之前不小心摔到的，已經快好了，需要塗點藥嗎？」

    他說著，不是很確定的語氣，作為母胎solo，季也也不太清楚要怎麼和疑似未來伴侶的這種生物相處。

    陸之淮看著他，一言不發的下了床。

    他推門出去，沒一會，帶回來一堆瓶瓶罐罐，在其中挑了一個，給季也塗藥。

    他眼圈下有淡淡的青色，是高強度透支體力後仿生皮膚留下的印痕，也是主人心情糟糕的表現。

    季也摸了摸他的下巴，原本想說話，但藥膏是冰涼的觸感，塗在皮膚上難免會有奇怪的感受。

    季也不吭聲了，看著陸之淮的面容，還是決定克制一下。

    這一點緊繃很快被感覺到。

    「不舒服？」金屬質感的音調，在空氣里碰撞，聽起來十分冷淡，但瞬間停下的手指和抬頭看過來的面容證明對方的想法並不是表現出的那樣。

    這張臉上的表情評估著，觀察並在意季也的感受。

    季也搖頭，看著陸之淮，一瞬間裡有點心軟，又有點奇怪。

    他想起來系統一路分析的狀況，忽然感覺哪裡都有點對不上。

    系統說陸之淮對他是仇恨狀態，所以才發布了通緝令，後來克萊爾的表現，和士兵無形中對季也透露出的信息也是這樣說。

    只有陸之淮自己的表現，雖然奇怪，但和這些信息並不能完全對上。

    想要造成這種情況，只有一個條件必須達成——季也想，利伯爾亞的那些話，或許陸之淮都有聽到。

    也或許他當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記了下來，又在以後拼湊出了那些話表達的想法。

    他知道季也並不想傷害他。

    季也想著，也就這麼問出來，視線略過小腿，努力的忽略上面的感受。

    他抬眸，轉移話題般開口：「阿淮，我以前說過的那些話，你是不是……還有印象？」

    季也原本以為這是最可能的結果，但是他清晰的看到陸之淮的動作頓住了，他抬頭，視線里是很真實的疑惑。

    「什麼？」他表情上浮現出思索，似乎是注意到季也的表情不對，他皺眉，又認真的想了想，但腦海中並無相關印象，於是搖了搖頭。

    季也愣在原地：「不知道？」

    可是如果不知道的話，想到一種可能，季也忽然覺得全身發冷，他注視著陸之淮，怔了兩秒，然後掩著唇，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陸之淮半跪著，想要抱他，被季也撥開手指，薄唇抿著，眉心微皺。

    如果不知道的話。季也注視著陸之淮逐漸擰起的眉，又撥開對方重新想來觸碰他的手指，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