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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頁

2023-09-28 15:54:32 作者: 迷幻的炮台
    「——陛下,求求您,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與太子無關,都是臣妾強迫他,都是臣妾!!!」

    董貴妃嘶啞道,聲聲含著血,平日打理得精緻的珠釵散落一地,青絲凌亂地鋪在腦後,同她那憔悴的無暇顧及的妝容,隨著臉一起落在地上。

    蕭韞覺得遂鈺情緒有些不太對,開口道:「怎麼,心軟了。」

    遂鈺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些什麼。在蕭韞面前,他難道能說出可憐貴妃之言嗎。他們都曾是受害者,何況秀州之難直指東宮,就連太子之位,其中董氏提點大過蕭鶴辭自身意願。

    「貴妃在皇后處能屈能伸,是因太子登基尚有機會,如今你一點機會都不給她,待蕭鶴辭的罪判下來,想必貴妃……」

    並非覺得他人可憐,遂鈺只是有些唏噓,若董氏不動心思,蕭鶴辭或許真能與蕭季沉一爭儲位,並非通過極端手段,坐得搖搖欲墜,膽戰心驚。

    遂鈺在蕭鶴辭身邊太學進學,自然明了蕭鶴辭並非紈絝之輩,胸有一腔抱負,卻始終做不出什麼令皇帝滿意的事情。

    潮景帝本身不對子女懷有期望,唯有那麼丁點的愛,也全給了邊塞歷練的蕭季沉。因為他覺得蕭季沉像自己,卻又某種方面不似自己,是個做太平盛世的皇帝的好料子。

    貴妃急迫得到東宮,這才教得蕭鶴辭不擇手段。無法否認的是,遂鈺的確見過謙謙君子的蕭鶴辭,如果不面對如今這幅可憎的面孔,他很難將太學的蕭鶴辭,和東宮的太子重合。

    「如果蕭鶴辭仍舊做他的三皇子,就算奪嫡失敗,和蕭季沉斗得你死我活,陛下,陛下會放他一條生路嗎。」遂鈺詢問。

    蕭韞抿唇,輕撫遂鈺額發,指尖纏繞著髮絲在眼睫停留,說:「若朕給予每個孩子機會,蕭季沉必定不會給予蕭鶴辭生機。」

    「什麼。」遂鈺張了張嘴。

    「你可以等等看,旁觀這位大皇子如何處置蕭鶴辭,據朕觀察,他大抵沒什麼手足之情。」

    正如蕭韞所料,蕭鶴辭入獄後的日子並不好過。蕭季沉以懸案快辦的由頭,迅速處置一批為東宮在外辦差的地方官,處斬的名冊放在潮景帝案台,蕭韞壓了兩日,第三日蕭季沉便直接進宮直入御書房。

    遂鈺站在偏殿側耳旁聽,蕭季沉每句話都應了蕭韞的猜測。

    蕭季沉的顧慮是真,唯恐蕭鶴辭還有什麼禍害大宸之舉,與西涼戰事雖結束,邊境卻仍時不時爆發小規模爭鬥。

    從皇帝那得了關押皇族成員的令牌,遂鈺卻並未立即提審,即將塵埃落定,蕭鶴辭將迎來什麼他很清楚,他和所有南榮士兵一般,心中懷著仇恨,對太子通敵叛國的國讎家恨。

    「蕭季沉想立刻殺了蕭鶴辭」遂鈺聽了一半不想聽了,回玄極殿自個的小院裡,遂鈺望著越青蹲在樹旁挖酒罈,據蕭韞說,前幾年釀的酒他沒拿出來喝過。

    越青滿手泥,大汗淋漓道:「公子你也幫幫忙!」

    「又不是我想飲。」遂鈺嘴上這般說,還是從庫里找了個趁手的工具協助。

    越青說:「就算他以前是好人,可那都是從前,公子念舊有何用。」

    據蕭季沉提供的證據,早在蕭鶴辭並未成為太子前,貴妃董氏母族便已開始聯絡朝中諸臣,並與西涼有所交涉。

    若說蕭鶴辭愚蠢,卻比所有人都行動得早,關鍵在董貴妃。

    她才是其中最核心的人物。

    「我方才說,蕭季沉想殺了蕭鶴辭,你怎麼沒反應。」遂鈺問。

    越青埋頭苦挖:「公子不出面,除了想給二公子立功的機會,也想暫避鋒芒,等風頭過了,再以苦主的身份進早朝,內閣那些老傢伙大約也不會說些什麼,屆時御史台看內閣的臉色,日後留在大都順理成章,也不會有人急著趕我們走。」

    「挖出來了!」壇口終於得見天日,越青歡呼。

    她放下鏟子快步去小廚房找酒壺,揚聲:「公子你再好好挖挖。」

    越青喝了些溫酒回房歇息,遂鈺站在房門前半晌,調轉腳步去取了外衣,穿戴整齊後,從錦盒中拿出蕭韞給他的令牌。

    剛出玄極殿,恰巧陶五陳帶著茶點從道旁緩緩而來,陶五陳:「深夜公子是要離宮嗎。」

    遂鈺點點頭,隨口問:「吃什麼。」

    「陛下近日胃口不好,夜裡糕點也常用些爽口酸甜的,這是夾著核桃的酸棗糕,公子用些再走?」

    「煩請公公告訴陛下,今夜我要去刑部牢里,明日也不進宮了。」

    「越青就在後院,我身邊的侍衛不好進宮,還得陛下多費心,看住她,別輕易讓她出宮。」

    陶五陳笑道:「哪裡是麻煩,老奴這就去。」

    臨走,陶五陳好說歹說給遂鈺塞了幾塊酥餅,遂鈺是去關押犯人的牢獄,那並非什麼好地方,吃多了屆時噁心泛上來還得吐。

    近幾日越青跟著他,無論他說什麼,她都點頭應好。明明看起來很在意東宮的案子,卻硬要裝作不在乎。

    越到塵埃落定,越得沉得住氣,顯然越青只是站在岌岌可危的,崩潰的邊緣佯裝鎮靜。

    遂鈺不敢保證自己帶越青進牢里審問,越青會不會猛地撲上去直接扭斷蕭鶴辭的頭顱,既如此,倒不如直接將她關起來。

    之後無論是恨是怨,氣都撒在他南榮遂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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