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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4:32 作者: 迷幻的炮台
內城駐紮軍營,並不允許百姓進出,重要商會錢莊或是大都管轄的州府全駐紮於此,內城往來詳查嚴密。
南榮明徽與南榮栩抵達,校場中央正打得火熱,軍士們興高采烈哪能意識到南榮王與世子站在身後。
胡小海與竇岫在一片哀怨中費力擠出條道,承擔戰友們惡狠狠的目光,當然,目光在發覺他們身後是世子爺與王爺後戛然而至,隨後規規矩矩地四散開來。
遂鈺使用的是軟劍,這半年習武便多注重速度與一擊斃命,各人體質不同,長戟他連揮都揮不起來。
南榮臻用戟出神入化,遂鈺幾乎不得近身,十幾個回合他的力氣已然耗盡,南榮臻卻愈戰愈勇,叉腰哈哈大笑:「小弟!哥哥我也不捨得真打你,就算了吧!」
算了?住在王府的半年內,南榮王請了當世使用軟劍的高手教授,一招一式幾乎將蕭韞當初教的功夫拆得粉碎。
若只是在南榮臻面前戰至此種程度!
遂鈺喉嚨幹得發疼,一甩軟劍喝道:「再來!」
他挪動腳步,身體卻倏地僵住。
眼前驟然陷入黑暗。
「四公子!」
「四公子暈過去了!!!」
二公子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但是四公子不同!四公子可是王爺王妃掌中明珠,磕著碰了摔倒都不行!
場面混亂哄然爆發,尋軍醫的去營帳,抬四公子的幾乎被同僚踩掉鞋,南榮臻遠遠地看傻眼了,聽到身後傳來陰惻惻的聲音。
南榮栩:「南榮臻,你把阿隋怎麼了!」
南榮臻訓練青翎營,早已不復當年塗塗關打游擊時的灰頭土臉,對此,南榮明徽曾評價,每天穿得像是要出去鬥雞。
南榮王對南榮臻只有一個要求:不要在家帶壞弟弟。
地下賭場勾欄瓦舍一律不許去,尤其是當街策馬。
「我是當初怎麼警告你的?!」
遂鈺院裡熱鬧,軍醫房裡診治,房外南榮臻跪著求饒。
南榮明徽抓著戒尺重複:「我當初原話是什麼!」
南榮臻高舉雙手,掌心紅腫顯然是已經被打過一尺,不過皮糙肉厚他也沒當回事,前邊挨著父王的罵,眼神不住往遂鈺房裡瞟。
嘴中漫不經心地背誦:「小弟身體弱,不能過分要求武功有多高,累了就喝水,困了就睡覺,若是覺得頭疼腦熱務必請大夫。」
「就算有師傅教武功,也不能將他隨意帶去校場,免得……其實父王,我真覺得小弟根本沒這麼弱。」
「他方才那幾劍太可怕了,簡直劍劍往命門戳,險些躲不過。」
南榮臻說著說著便起身比劃,南榮明徽豎眉挑高聲音「嗯」地警告了一聲,他又膝蓋一軟重新跪了回去。
瞥見廊下纖細身影緩緩前來,他頓時大聲哭喪道:「娘!娘!!!」
「爹要打死人啦!」
「南榮明徽,你又打孩子!」
果不其然,游瓏在南榮明徽無奈表情中,墊腳奪走戒尺,順帶將南榮臻護在身後:「小臻和弟弟玩得開心,阿隋也願意,你總這麼錮著兩個孩子,怪不得阿栩同你一般性子。」
「你總護著老二,才把孩子慣成這個樣子。」南榮明徽頭疼道。
游瓏哪聽得了這話,鬢邊珠釵輕晃,她攙著南榮臻邊瞪南榮明徽,邊說:「好孩子,我們不跪了。你爹喜歡站規矩叫他去站,你弟弟待會醒了估計還得找你,隨娘一道進屋!」
遂鈺是因體力耗盡精神振奮才暈厥,換言之——
太興奮了。
因此緩慢轉醒後四肢百骸傳來的酸痛令他不由得面露苦色,再見南榮臻幸災樂禍的表情在眼前晃悠,母親正好用絞乾的帕子替自己擦拭額前的汗。
游瓏高興道:「醒得這樣快,看來是身體無礙。」
「我睡了多久。」遂鈺啞著嗓問。
「半個時辰。」游瓏扶起遂鈺,瓷杯遞到唇邊,遂鈺低頭就著母親的手喝了小半杯。
·懸掛在窗旁的燈籠墜著鈴鐺,遂鈺視線自然而然落在窗欞,低聲道:「孩兒讓父親母親擔心了。」
「教你劍術的先生說過,身子未養好前不該過於辛苦,兄弟之間比試是不錯,但也得注意分寸。」游瓏摸了摸遂鈺耳後的溫度,確定遂鈺並未發燒後才鬆了口氣:「你父親覺得是小臻帶著你胡鬧,但這次是你自己激著哥哥出手的,對嗎。」
南榮臻雙臂環抱,無比贊同地點點頭。
遂鈺彎眸,笑了笑:「如果不是過節,身邊有那麼多將士們看著,我也不能得逞。」
南榮臻固然衝動,卻並非胸無城府,凡事皆有考量。能做到將軍之位的親王之子,自然並非表面那般吊兒郎當。
平時陪遂鈺練習,南榮臻收著勁,兩三招後尋機逃跑,根本不給遂鈺繼續的機會。
遂鈺想知道自己這半年的極限究竟在哪,因此拼命了些,倒還在可控範圍內。
祭拜祖宗不可耽誤,好在王府也並非恪守陳規不允通融,遂鈺又歇了會才同南榮臻一道前往祠堂。
南榮氏絕大部分族人並不住在王府,大多扎在軍中,或是尋了個清淨之地生活,要屬殫精竭慮,還得是南榮明徽這長房一脈。
由負責祠堂的長輩們領著上香,諸般流程一應簡略,武將世家並不在意繁文縟節。
回程途中天邊忽然飄起了雪,一炷香的時間便密如鵝毛,遂鈺帶著一身寒意前腳跨進門檻,後腳便被銀簪侍女塞了個暖烘烘的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