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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4:32 作者: 迷幻的炮台
是告訴蕭韞,也是警告自己。
無論他身在哪裡,仍被皇權禁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底下還有蕭韞不可及的地方嗎。
蕭韞並未應他,他將他抱去寢殿,將人放在床榻之中時,才撫摸著遂鈺的臉頰說:「你長大了。」
這聲喟嘆像是在觀賞他最完美的傑作,卻又像是在惋惜什麼東西逝去便再也無法挽回。
被蕭韞進入時,遂鈺擰著眉心不肯出聲,蕭韞用拇指揉著他的眼角眉梢,似乎是要化開他那抹無法消散的濃稠憂鬱。
冰冷與火熱交融,那份來自於身體深處的奇異,最終令遂鈺無法控制地尖叫出聲。他揮舞著雙臂不斷掙扎,想要從蕭韞懷中掙脫。
被蕭韞的力道頂至床頭,他企圖借著身體分開的片刻逃跑,下一秒卻被蕭韞捉著腳踝重新抓進床榻深處。
他尖叫著大聲求救,然而殿內殿外都是蕭韞的人,在蕭韞一腳踹住寢殿門的剎那,這些宮人便都帶著手頭的活離開這裡,陶五陳必定守在玄極殿外禁止任何人入內。
這裡是蕭韞為他織就的網,是困住翅膀的金絲籠。
他像只飛不出的鳥,甚至不是什麼名貴品種。
是那種最普通的麻雀,活得不太好,命卻硬。
最初侍寢的幾月,遂鈺有過幾次趁蕭韞不注意逃出來的時候,那時蕭韞還不太如現在這般如魚得水地把控他。
他衣衫不整地推開殿門,外頭竟然圍著一群玄極殿當差的內宦,陶五陳堵在門口笑吟吟道:「公子是要去哪。」
遂鈺嚇得尖叫,踉蹌後退幾步的空檔,已經足夠蕭韞大步追出來將他拖回去。
他驚悚地咬著蕭韞的手,抓住沿途每一個能夠讓他當做救命稻草的物件,他不能被蕭韞帶回去,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
帝王之愛,帝王之怒,似乎只有後者更發自內心。
遂鈺不知自己是什麼時辰睡著的,只記得醒來時,蕭韞背對著他。
他後背全是他指甲留下的劃痕,有些甚至滲出了血,瞧著格外觸目驚心。
蕭韞毫不在意地換了件裡衣,回頭恰巧看到遂鈺睡眼朦朧地看著他。皇帝俯身吻了吻遂鈺,道:「早膳想吃什麼便叫小廚房去做,御膳房新來的那幾個廚子,朕吃過幾道他們做的菜,口味有點重,不適合你。」
遂鈺累得使不上勁,只能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午後太醫請平安脈,神情嚴肅地問遂鈺:「大人,你這膝蓋的結痂怎麼一夜之間裂成這樣,倘若再出血,恐怕就要留疤了。」
遂鈺頭痛欲裂,揉著額角說:「留便留罷。」
太醫正欲將帶來的藥膏用溫水化開為遂鈺塗抹,越青從外匆忙走進來,神色微妙道:「公子,皇后那邊。」
「太子妃出事了?」遂鈺隨口說。
越青點頭,輕聲說:「御花園賞花時不慎落水,現下已經被救上來了。這和公子你當初……」
礙著有外人在場,越青沒繼續說下去。
遂鈺:「先報東宮,再稟明陛下。」
「我還有傷,不便下地走動。」
第10章
太子從郊外校場得到消息匆匆趕至皇后宮中,站在殿門口的小太監還沒來得及通傳,殿內便已有人帶著十幾個宮女走了出來。
「太子妃怎麼樣?」
蕭鶴辭見是遂鈺,連忙上前問道。
遂鈺是臨時被蕭韞從床上提起來帶至皇后宮中的,這人自己不查,偏要不得踏足後宮的臣子來斷案。
雖說遂鈺自小在宮中長大,但也只能住在嬪妃宮殿之外的地方,即便後來與蕭鶴辭一道讀書,踏足後宮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一米深的池塘,死不了。」遂鈺下台階時小心翼翼地扶著欄杆,膝蓋每彎曲一次,都扯的上了藥的傷口生疼。
蕭鶴辭又說:「你的腿——」
「無礙。」遂鈺回頭對身著皇后宮中服制的宮女們道:「沒你們什麼事了,都回各自當差的地方繼續做手裡沒做完的差事吧。」
「是,大人。」宮女們低著頭行禮,輕聲細語地應道。
遂鈺目送宮女們離開,行至平地處站定,這才又道:「太子殿下,有些事還得你自己去和太子妃商量。臣看得出太子妃是真心為了太子好,不過有時聰明反被聰明誤,如今。」
「如今皇后回宮,想必便不會再離開了。我能幫助你與貴妃的事始終有限,日後行事須得更加小心。」
遂鈺壓低聲音,礙著是在皇后宮中,便離蕭鶴辭更近了些。
少年衣料中的龍涎香香氣緩緩隨風飄至蕭鶴辭鼻翼間,他微垂著眼說話時,睫毛隨著眼皮的浮動而如蝶翼般微顫,循著衣領的縫隙,似乎能看到若隱若現的淺紅印記。
蕭鶴辭忽然岔開話題,說:「你是從父皇那來的?」
遂鈺怪異地看了蕭鶴辭一眼,覺得他今天的腦子似乎有別於以往的睿智。現在是談他從哪來的話題的時候嗎?
太子妃明顯是自己跳下水的,也不知誰給她出的主意。皇后身邊的玉羌提議找宮內懂得斷案的內監查看,幸好遂鈺攔的及時,沒真把那些活成人精的老傢伙們請來。
按照流程詢問皇后宮中所有當值宮人,將陳述一一記錄在案,太醫那邊確定太子妃無性命之憂,這事便算是結了。傷不了皇后,也礙不著貴妃那邊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