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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3:18 作者: 四木
    老白推了推安信的身子,將她頂上了前線,迎著大明星一張冰凍的臉。

    安信清了清嗓子:「請問一下阮先生,《杜風2》預計在年底開拍嗎?」這採訪稿也太沒技術含量了,老正經的問題,害得她的手有點發抖。

    阮正楠翹著二郎腿,抱臂看著她,卻不說話。她艱難地張了張嘴,他突然吐兩個字:「咖啡。」

    老白趕緊迎上來:「咖啡怎麼了?」

    阮正楠秀氣的唇一抿,輕笑:「我要『爵士』的原產藍山咖啡,不要速溶沖劑。」

    老白傻眼:「阮先生,爵士離我們這裡二十站路——」

    阮正楠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嚇得老白連忙攔住他,先拉開門跑出去了。當然在門口走廊里,他接到了阮正楠隨行班子憐憫的目光。

    阮正楠走回沙發坐下,冷冷地說:「關門。」

    外面的助理將門關上。

    一直沒說話的安信只得坐下來,把訪問做完。

    「很多粉絲想知道你明年開春的計劃——」

    阮正楠突然摘下了眼鏡,用一雙墨黑的眸子對著她。

    她語塞:「怎麼了?」

    「你想過我嗎?」他將造價不菲的太陽鏡隨手丟在茶几上,撐住額頭問。

    安信開口:「我們先把採訪做完吧。」

    「我很想你,想得睡不著覺,半夜起來彈鋼琴,被鄰居投訴了。」

    「你住公司里的吧,哪來的鄰居。」

    阮正楠認真地端詳她:「你是豬吧,安信?你不知道我就住在你對面嗎?二十六層C座。」

    安信說:「可是我沒投訴你啊——對了,你什麼時候搬來的?」

    阮正楠抓起一本雜誌丟了過來,正中她的腦袋。「C座那邊的鄰居!」

    她揉著額頭,暗自腹誹。

    「聽說你和喻恆分了?」

    提起這個她就心痛:「還不是拜你所賜。」

    阮正楠笑了起來:「我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我更高興我有機會了。」

    「我們把採訪做完吧。」

    「不急,你先答應做我女朋友。」

    安信放下採訪本,對準阮正楠蘊著一團光亮的眼睛,認真地說:「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真的,即使沒喻恆我也不會答應。我沒有強大的內心去接受一個公眾人物做男朋友,也沒能力處理好各種曝光和緋聞,我會時常感覺到累,感覺到沒人陪。要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做不做採訪看著辦吧。」

    阮正楠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由深沉墨黑稀釋成琥珀色,就如同滿心的希望流失了一般。他沉默了很久,再開口說:「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

    「你曾經說過跳一場舞給我看,單獨為我一個人。」

    她挑起了眉:「什麼時候?」

    他的臉像是蒙上了一層面紗,朦朦朧朧的:「很早以前。」

    安信質疑這句話,阮正楠卻拿起藍色太陽鏡戴上,不耐煩地說:「問吧。」

    她翻開本子抓緊機會採訪了起來:「你覺得《杜風2》和《杜風1》相比,最大的看點在哪裡?」

    「脫衣服。」

    她抬眼瞪他,他不以為然地蹺起了腿:「《杜風1》拍得太嚴謹了,我都沒機會露胸肌,這樣看點太少了。為了彌補《杜風1》裡面粉絲的遺憾,胡叔說過,《杜風2》將放開尺度,大膽搏出位,為觀眾們展示香艷刺激的3P床——」

    安信趕緊叫停:「我們換一個問題!《杜風1》裡面打了山賊、老虎、流寇、扶桑軍,《杜風2》準備打誰呢?」

    阮正楠抱著手臂,深思:「《杜風1》裡面能打的都打光了,《杜風2》裡面就不好辦了。初期定下來了一批能打的對象,有高麗人、倭寇,還有從陸地飄過來的金髮波斯貓,具體是誰不清楚,也有可能是菠蘿油王子或者奧特曼。其實身為一個地球人,我表示「鴨梨」很大。胡叔也說過安排我穿越到那美克星去打超級賽亞人,不過我覺得這事很不靠譜。」

    她抬頭看他的臉,才發現他在笑,嘴角像抿了一朵桃花,笑得雲淡風輕。

    她知道這是他的偽裝,她沒有拆穿。

    採訪結束後,阮正楠突然抱住了安信,在她耳邊說:「別動,就一下子。」

    她果然沒動,聽著他激烈的心跳聲。他放開她的身子,揉了揉她的頭髮:「我愛你,我的身份卻不允許我愛你;你不愛我,卻能一次次對我妥協。我知道原因在哪裡,你知道嗎?」

    安信茫然地點頭,再驚慌地搖頭。

    阮正楠指了指心臟:「這裡。我敢說你總覺得對我很熟悉,但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一臉的震驚告訴了他,答案是正確的。

    他嘆了一口氣:「遺忘是一種幸福。」再戴上偽裝眼鏡,他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兒,「將我的採訪畫成四格Q漫編進宣傳冊里,就能應付我哥的要求了。」

    安信終於明白了,阮正楠還是來幫她的。看到阮衡公私分明地fire掉她的作業,他趕過來給她出了主意,並配合著她完成採訪。

    在阮正楠要走的時候,安信終於叫住他,說:「你玩不玩網遊的?」

    其實不必問,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阮正楠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光複雜難明,然後伸手揉了揉她的鬈髮,轉身拉門出去了。

    他離去時的背影映著玻璃窗外的陽光,流淌出一地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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