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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3:18 作者: 四木
安信抖了抖身子,喃喃道:「你怎麼這麼狠心,說分就分。」
「海倫在裡面。」
那道天籟之音又向了一次。安信回頭,看到了那個女孩仍然站在月色里,恬淡地對她笑。
安信回頭看她。
女孩靜美一笑:「我是喻恆的表妹聶小倩。」
兩人自來熟,站在外面聊開了。聶小倩告訴安信她很早就認識她了,因為哥哥喻恆說過「讓人頭痛的安信」聲名赫赫,她不想不知道也不行。
安信狐疑地看著她:「我在茶樓拍老虎戲的時候,你來過吧?」
直到現在她才記起來,當天喻恆環擁一位套裝美女走開,對她呵護有加,應該就是這位了。
小倩咬著指甲微微一笑,點點頭。
安信笑著說:「很高興認識你,那我先走了。」
她轉頭機要走,小倩突然又幽幽地說:「那個,安信,別怨我哥,他其實也不好過,不回去問問安媽媽就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安信震驚不少,爸爸前三天就發簡訊過來,說是媽媽堅持回家住,不等她返回療養院就搬回家了。她當時還很驚訝,以為媽媽是不適應山村的環境,現在聽小倩這麼一說,她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安信沿半山車道跑出來,急得出了一身汗。喻恆對她下逐客令,又不派車子送她,能做到如此冷漠無情的確是頭一次。雖然傷在心坎上,很難受,她還是咬著牙狂奔於風中,一到路口顧不得擦汗就打車朝家趕。
媽媽已經睡了,爸爸坐在檯燈下看書。
安信靜靜地走過去,心裡緊張得不行:「爸爸,媽媽是不是找過喻恆?」
爸爸放下拓本字帖,取下黑框眼鏡,拍拍身邊說:「過來坐,安信。」
第一次聽到爸爸直呼其名,安信更緊張了。她立刻坐在爸爸右邊的沙發上,巴巴地看著他。
爸爸的目光像泉水一樣溫潤,帶著洞悉分明的冷靜,仔細地注視著她的臉。
「信啊,你是大孩子了,聽到下面的話要鎮定,多想想媽媽的苦楚。」
安信吞了吞口水點頭。
「你五天前離開療養院回市里找喻恆,媽媽猜到了你去了哪裡,她收拾衣服吵著要回來,我拗不過她就隨她回家了。第二天晚上她就找到了喻恆,要求他離開你,不准他再見你。聽茶餐廳老闆說——喻恆答應了。」
安信身子僵硬,直愣愣地坐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爸爸繼續說:「娜娜回來後變得歇斯底里。我偷偷去了茶餐廳,問老闆當時的情況。老闆說怕媽媽又發病,所以這次他特地盯著她。剛好看到了她打喻恆的事。你別哭啊,閨女,唉,你說你媽媽這病——唉,她的確扇了喻恆一耳光,罵他不知好歹,全餐廳的人都看見了。」
爸爸直嘆氣,安信捂住臉,傷心地哭了起來。
她恨自己現在才明白,阮正楠強吻她的那天晚上,喻恆先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時間能倒流,那天她一定會死死地抱住喻恆,不放他出辦公室。如果時間還能提前一點,她也會好好兒去經營這場求來的戀愛,不讓它無疾而終。
多少個日夜啊,她一遍一遍地想著喻恆的樣子,一遍一遍竊喜 走近了一寸。但今天這一巴掌,又一下子揮掉了他對她的情分,將她的心打得冰冷。
她撲倒在爸爸懷裡,痛快地哭了一場,淚水嘩嘩地流著,沖走了她連日的鬱悶和苦痛,沖走了七百個夜晚暗戀的酸澀,沖走了心底對喻恆殘存的一點念想,衝出了全新的洗禮,告訴了她,從明天起,她又得重新開始。
爸爸不說一句話,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像小時候那樣,無聲地安慰著她。最後,他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道:「安信,你談這場戀愛太累了,歇歇吧。」
這麼多傷害橫在前面,傷了喻恆,害了媽媽,累人累己,她是要歇歇了。
第二天一早,安信穿回平常上班的裝扮,捧著文具紙盒出了翼神,抬頭挺胸地走進三開。她徹底離開了喻恆,相信不會再傷害到他,聽章小妹說,他身邊已經有女朋友了,就是海倫。
章小妹說:「頭頭像往常一樣哦,沒有公開表示女朋友的身份,不過總是陪著她喝下午茶。」
安信聽到這則消息,低頭看著大廳地面很久,久到她能自然地呼吸時,就告別了章小妹。
接手三開的工作繁雜且難,還得照顧尾隨進門的聶小倩。
「安小姐,麻煩泡一杯黑咖啡,順便把韓國那邊的資料拿來。」頂頭上司阮橫吩咐。
安信背著包包領命而去。名為助理,她其實身兼數職:茶水生,生活保姆,工作中的戰鬥機,而去後面還跟著個聶小倩。小倩一直纏著她,乾脆天天來三開報到,繼續好奇地打量往來行人。
二十七歲的阮橫如同清晨第一縷陽光,亮眼帥氣,他的神態總是從容淡雅,身上的純色西服同樣精緻得體。對於老總突然下方一枚羊羊豆丁,外帶一位跟在後面無所事事的安靜版倩女,他沒有任何異議。
他曾經表示過,他只向喻恆申請借調安助理半年,沒想到總部大方地派送下來,而且合同是無限期的……
安信笑了笑,沒解釋任何原因,到了中午例行帶飯。
阮衡看了一會兒表冊,說:「下個月我們有單大case。韓國東星電子要在中國找個合作夥伴,做遊戲開發。按照慣例,他們會派一支電子商業隊來打頭考察,總部要求我們好好兒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