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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3:18 作者: 四木
揚起手,走到左邊,再回到右邊,COS殭屍動作。
三曲終了,老大搭著她的肩,用潤了唇膏的嘴在她臉上重重啵了一記:「謝了,安子,以後有事找我。」
安信擦著汗從台側走下,擠過幾個人,在一桿玉蘭燈下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喻恆的西服外套搭在臂彎里,他隻身穿著絲質水藍色的襯衣,兩手插在長褲口袋裡,正一動不動地看著舞台。
安信看著他挺拔的身子,有些心疼他——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吹著冷風,連忙跑過去問:「喻總,你身體好了嗎?」
喻恆這時才回過視線,眼裡的光落入了暗色的燈影中,看不分明。夜風拂過,他的領帶悠然飄了起來,人卻安靜地站著,全身散發的淡和冷變得更加鮮明了,這種強烈的反差讓安信停下了腳步。
她不由擰著眉站著,打量著燈火闌珊處的喻恆。她的前後形成了兩種不同的世界——朝前走,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喻美人,儘管他沒給她帶來過快樂;轉身過去,她可以回到原來的熱鬧里,重拾那段無憂無慮的記憶,那種笑得痛快淋漓的生活。
暗戀之後,每天和狐朋狗友在一起,她過得多開心啊!可是現在……
陰翳里的喻恆慢慢走了出來,掏出一方九宮格的手帕,擦了擦安信的臉說:「唇膏印。」
安信知道閃吧老大用的是淺色潤唇膏,剛才她又擦過汗,臉上根本不會留下什麼痕跡。不過能讓喻恆離她這麼近,又這麼輕柔地替她擦臉,她高興得打滾都來不及,還哪去計較他說的是什麼,她剛才的失落又是什麼。
僅僅一瞬間,她活過來了。
「你怎麼在這裡?不冷嗎?你還在感冒吧?」
喻恆擦完唇膏印,將手帕塞到安信手裡,淡淡地說:「這個Show是蘭雅舉辦的,她請我做嘉賓,我答應了。」話一說完,他越過她的肩膀,直接朝熱鬧的人群走去。
半晌,還傳來他的一句「你跳得很好看」。
這下換安信站在闌珊燈影里,看著那邊的歌舞昇平。她孤零零地站著,捕捉不到喻恆的背影,白白的圓臉像被戳破的小湯包,一點一點地露出不開心的褶。她靠在燈柱上等了一會兒,越過很遠的距離看到喻恆帶蘭雅上了車,連僅剩的一口氣也吐了出來,整個人癱到地面上坐著,一動不動。
媽媽打來查崗的電話激活了她,「安信,在哪兒啊,這麼吵,到點了怎麼還不回啊?要媽媽來接你嗎?」
安信一激靈爬了起來:「媽媽,今天我不回去了,在小公寓裡睡。」
「你的感冒好了嗎?」
「沒有。」
「那吃藥了嗎?」
「沒有藥……」
媽媽安靜了一會兒:「情緒怎麼這麼低落?失戀了?」
「沒有。」
「那你有男朋友嗎?」
安信覺得她被踩到了痛腳,悶悶地說:「沒有!沒有!」
媽媽愣了一秒:「這個可以有。」
-----------------------光光手打。
「這個真沒有。」
最後,媽媽強調了幾天前就下的指令:「別忘了這個月要找到男朋友,帶回家給我看看。」
安信搖搖晃晃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裡,開了本本殺進網遊,奇蹟般地發現相公大人在線。她發了個笑臉過去,順帶問候了他的貴體是否安康,沒想到相公大人這次很快就回話了。
「這麼晚才上來?」
安信有氣無力地說了晚歸的原因。相公發了一個撫摸的表情給她,說道:「我家小安子還會跳舞啊,什麼時候為我舞一曲呢?」
「我不可能見到你TOT。」
「小安子這麼說是想見我真身?」
安信趕緊打字:「不用了,我不想連著受打擊。」
相公大人突然駕著色彩斑斕的鸞鳥出現在她面前,羽翼纏著一層縹緲的霧氣,長長地拖曳著。他輕展玉扇,刷拉一聲站在角色「精靈」身前,睥睨塵世:「就相公這模樣,還怕對不起你?」
安信的眼睛直了,第一個反應就是:燒錢的主兒。看他通身氣派的裝飾,看那隻傳說中的神獸大鳥,看禽獸與人都染滿了顏色,她深深地覺得GM真的是天朝代言人,連個貧富差距都拉得這麼明顯。
相公玉樹臨風地站著,笑問:「怎麼了?被震懾住了?」
「嗯。」安信操縱角色精靈艱難地點頭,「上這個遊戲一共見你四次,來一次就震撼我一次。」
相公連續不斷地發出微笑的符合,表示他心情很好。安信卻沒有這麼開心,她挫挫地按了個回城符,溜到賭坊賭錢去了。按老話說,她今天情場失意,賭場總得意吧?可她連賭十把後,就將身家財產輸了個精光。
這下是貨真價實的【光光】了,只等著什麼時候翻個身,重新回到有錢有房的【光復】狀態,在城市裡百無聊賴地轉了一圈,安信擺了個攤,上書「賣身回老家」,丟著沒管,去洗漱了。回來時,意外地看到街上熱鬧非凡,連相公大人都站在她的小攤邊上,輕搖著扇子不說話。
難道大神出現在新手村引起了轟動?
安信拿著滑鼠亂點,點到旁邊相連的鋪位,才明白事出有因。她剛才不是說賣身湊回家的路費嗎?一個妹妹不知道什麼時候靠過來,緊挨著打出店名「→跟她一起賣」,她老公看了,也樂呵呵地湊過來擺攤,廣告詞是「老婆跟人跑了,小老闆甩貨湊路費」,第三個更絕,乾脆把鋪子一開,飄出一行字「路見不平,甩貨支援隔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