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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3:18 作者: 四木
安信掀開他跳了起來:「喂!站好了沒有?像個青蟲一樣在我身上啃什麼啊?」其餘的死屍也紛紛爬起,垂頭喪氣歸向原位。
「早就聽說過大腕愛跳戲,看來一點也沒錯。」已經有人開始埋怨了。
流寇經過安信身邊,抬眼朝她看了看:「先死也不安生。」
安信淚奔,申訴無門。明明已經死了啊!怎麼還關她的事?
場地里僵持時,導演的臉也越來越黑,化妝師連忙跑上,給杜風補妝。導演拿起話筒,對著眾人吼:「你們還想不想拿工錢?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那個丫頭,你叫什麼?再捅婁子,等會的老虎歸你演!」
後面,安信兢兢業業地表演著,但杜風還是跳了戲,每當有流寇哥哥要飛過來和她親密地死在一起時,杜風也會同一時間壓過來,好像他很樂意霸占她這張人肉墊子。這樣,安信不負眾望地出演了老虎。
不過演老虎之前,她還客串了一場戲。劇情很簡單,無非是要表現白衣小將威風凜凜的一面,扮作敵營小兵的還是原來那批流寇,大家戴著灰色領巾、土色戰盔,拿著戈戟類的武器,一窩蜂朝沙灘上沖。—
安信哭喪著臉。化妝師張開五指,左右開弓,給她抹了個大花臉,又掀開她帽子,搗鼓兩下,突然一掌將她推了出去:「沖啊,豆子兵!」
安信踉蹌撲出。眼角掃到杜風白馬即將踏進,她靈敏一滾,隨手抓起一桿旗幟,咬牙和他乒桌球乓對打起來。不知是燈光效果還是別的原因,她始終看到杜風嘴角映著一絲笑紋。從沙灘打到河裡,從馬上打到馬下,她越打越勇敢,表現得十足小強。最後,導演在場外大叫:「卡!卡!怎麼不做特寫動作,少他媽給我扯淡!」
武戲總算折騰完了。
安信爬了起來,搖搖晃晃走向躺椅,被壞掉的尼龍椅背夾住了。
「捲毛安。」有人低笑,用手掰開了夾殼。她抬頭一看,杜風狹長的眼睛裡藏著戲謔,「很鬱悶對吧?演員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厲害喲!」
咦,他怎麼知道她的想法,她記得她昨晚好像是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吧?還沒來得及推敲,一杯菊花茶就出現在她眼前,導演的聲音又響起在頭頂:「安信這孩子不錯,做事認真,手腳利落,是我親閨女就好了啊。」
「胡導,親閨女不好培養。」杜風低頭瞧了她一眼,同樣笑眯眯。
安信詫異,看到導演也臉帶不解。
杜風依舊笑:「安信,祖籍吉林,十二歲後隨母求學韓國。延世大學導師評價『年少聰慧,才思敏捷』,並授以電子工程部一等獎學金。碩士畢業後放棄國外工作機會,回到本市當一名工程師,現供職於翼神國際。」最後,加重語氣說了一句:「校長親自頒發軟體開發獲獎證書,稱讚為本年度最優秀阿爾法女孩。」
安信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杜風身穿古裝白衣,風度翩翩給她行了個禮:「我叫阮正楠,是阮衡的弟弟。三天前拍戲延班,哥哥就代我去了西頓和你見面。」
安信恍然:難怪覺得他眼熟!她又說:「可是,這些事我都沒對阮先生說啊。」
阮正楠露出微笑:「安小姐的人氣很高。信征部的胖爺一直在我面前猛誇你,哥哥又帶回了你的照片。」
安信癟起嘴:「阿拉照百世流芳。」
阮正楠一笑:「自從失戀後,哥哥從來沒這開心,笑得快閃了腰。」
安信轉過臉,憤慨地握拳。下午六點,劇組來到茶樓拍攝最後一場「杜風打虎」。場記告訴安信,這裡的打虎是杜風進京前,混在民間出演茶樓武生賺取銀兩求生的階段戲,她只要配合杜風,在茶樓戲台上撲騰兩下就行。臨下台前,場記姐姐又回頭叮囑:別忘了襯托杜風的英明神武。
安信套好老虎皮,戴上老虎頭,按照套路從戲台角跳出,打了個滾。梆子、單皮鼓齊響,杜風一身勁裝上場了。安信湊近虎嘴,看到他在台角金雞獨立亮了個相,煞有其事的樣子,噗嗤一笑,早已四肢酸軟,趴倒在台面。
「卡!」導演又走上跟前,用捲筒敲虎頭:「安信,給我振作點,這個茶樓租一次要10萬!」
「action!」伴奏再起,杜風拿起標槍,突然唰的一下劈了過來,臉上帶著壞笑。安信看得最仔細,想都沒想,本能就地一滾,朝台角避去。杜風連步趕上,標槍噼里啪啦打個不停,安信滾來滾去,從台角到中心滿場打滾,怎麼都不肯讓鞭子沾身,結果也沒讓少年英雄把「虎」打死,兩人在震天響樂中胡鬧半天,安信沒聽到導演喊卡,心裡納悶劇本是不是改了,沒想到唰的一下,身上不小心挨了杜風一鞭子。
安信大怒,四肢起立,跳著撲向了杜風。杜風臉上吃了一驚,回頭就跑,避開了虎剪。
場面有些詭異。英氣勃勃的打虎英雄在前面跑,黃皮大老虎在後面猛攆。
偏偏梆子、皮鼓什麼的叮叮噹噹奏得熱鬧。
「卡!卡!」導演大叫。
安信停下來,才看到台下自發圍攏的觀眾已經東倒西歪笑成一團。
被導演訓斥一頓後,她戰戰兢兢地披掛上陣,配合著杜風打虎。期間,他們較起了角力,身體不可避免地抱在了一起,倒地滾來滾去。杜風將她的老虎尾巴扯斷了,她趴在地面,視線順著盆栽鮮花、茶樓座椅看過去,突然發現了一張越來越近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