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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3:00 作者: 四木
    銀光走回了她的世界,她是很想和他在一起,面對一個性情溫良翩翩有禮的兒時玩伴,他的安全性遠遠大於喻恆,所以儘管有所不舍,她還是朝前走去,朝銀光走去。作為一個暗戀未果的女孩,找一個自己熟悉而不討厭的陪伴,是個很自然的過程。在銀光面前,她可以不用為自己的行為思考太多,展示著真實的自我,而在喻恆面前,她總是期望著輕鬆,期望著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給他,可她還是在出糗,這種極大的反差,不是親自體會過的人不容易說得清楚箇中滋味。

    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她也就默默地選擇下去,努力和銀光談場戀愛,等到最後說不定還能和他在一起。但是喻恆插了進來,明目張胆地趕走了銀光,在玩轉計策方面,她真的比不上他——她明明是去找喻恆質疑和怒責的,到了最後,被他軟化下來,還丟了一次臉。

    真的不是他的對手,每次接近他,心裡的緊張大過對他的愛戀,這樣的她,只會一次次加深挫敗感。

    安信抬起頭,對著泛著柔光的水波,已經做了決定。

    銀光雖然退席,不代表她的宴席已經落下帷幕,她要好好收拾起心情,重新面對第二天。

    想到這裡,她的身上暫時一輕。手機震動了好久,她一直沒理會,掏開一看,才發覺有七條未接來電,其中六條是屬於喻恆的,剩下的一個是陌生號碼。

    她按回了陌生來電,一個急切的聲音喊叫起來:「大嬸,你在哪裡?快來幫幫我吧,正楠喝醉了,我一個人拖不動。」

    安信有點發怔,她這邊還沒鬧心完,正楠那邊又出狀況了。她耐著性子問:「怎麼了?」

    耳釘仔唧唧呱呱說了大半截:「俱樂部的孩子灌我喝酒,正楠怕我出事,幫我擋回去了。後來他們灌他,就把他灌醉了。」

    「……我又不是他的保姆,為什麼要我去……」

    「哎呀你快來啊,他一直喊你的名字,怎麼拖都拖不走。」

    安信抱住頭髮愁,不大想去。耳釘仔怪叫一聲:「大嬸你怎麼這麼狠心啊,我們正楠喜歡你三年,你怎麼那樣啊。」

    安信找到了電玩俱樂部,裡面的電子音樂喧鬧震天。她走到正楠身邊一看,對上了他烏黑黑的眼睛,不由得來氣。「你都沒事還嚷我來!」她轉身就要走。

    耳釘仔連忙拉住了她:「哎呀大嬸,正楠的酒品你還不知道嗎?他是那種喝得越醉眼睛越黑的另類呀。」

    安信將信將疑坐在正楠右邊的卡座里,朝他瞧了幾眼。

    正楠的酒品雖然不行,但醉態可人。他穿著整潔的休閒裝,合身倒在長沙發上,看著她一直抿嘴笑,臉上還浮著一層淡淡紅暈。對著這麼一個大男孩,她頓時沒了火氣,默然轉過了臉。

    「老婆,背我回去吧。」他像乖寶小狗一樣坐起身,拉拉她的衣袖。

    安信拍開他的手:「你還真當我背你上癮呀,動不動要我來?」

    正楠討好地坐過來,用右手圈住她的沙發,將頭倒在她肩膀上:「小朴個頭太小了,剛背著我摔了一跤。」他的唇中透出一股清冽酒香,沒有一丁點痞子氣,配上一張灼灼其華的桃花臉,尚好。

    安信不懂得惜香憐玉,用手推開了他的腦袋:「走吧走吧別鬧了,回家去。」

    耳釘仔趴在玻璃台上,玩弄著幾枚五顏六色的水晶球,嘟起嘴巴說:「大嬸,還沒給錢呢。」安信無奈,拿起正楠遞過的卡消費,回來時,就看見他側身躺在沙發里,規規矩矩地睡著了。

    吧廳里這麼喧譁,他安靜地閉著眼睛,衣服也乾乾淨淨,像個乖脾氣的寶寶。她俯身過去拍他手臂,耳釘仔突然說:「正楠不錯吧,喜歡你三年,這孩子還守身如玉呢。」

    安信轉頭過去,愣了下:「我才認識他不超過三個月。」

    耳釘仔很幽怨地橫了她一眼,噘嘴說道:「看吧看吧,大嬸是個遲鈍的女人,有人愛你也不知道。」

    說者無心,聞者有意,再加上他一副銷魂的腔調,安信著實被小雷震了一下。她抓起桌上的汽水喝了口,說:「我是很遲鈍,你沒有說錯,我每次都和心裡要的擦肩而過,到後來還好的東西跑到跟前來,我都接受不了。」

    可能是周圍喧鬧的世界太嘈雜,安信留下來和小朴喝了很多果啤,耳朵和心理都摒棄了外面的聲音,她聽不見小朴說了什麼,也聽不見電話響了幾次,直到她能感覺到身體騰空而起,一個溫暖清新的懷抱包攬了她的醉容,她一切失禮的舉止。

    安信睜大眼睛問:「你是誰?」

    那個男人溫和地笑,一朵酒窩停駐在他嘴角:「我是你老公,來帶你回家。」

    夏夜的風清涼沁人,安信塔拉著腦袋,順著風吹著頭髮,捲毛像棉花糖一樣跳了起來。她壓了壓頭髮,特別傷感地說:「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都要拋棄我?」

    底下背著她的男人回答:「捲毛安,你醒了嗎?」

    她不知道她醒沒醒,她只知道眼睛裡看到的東西都很模糊。晃晃悠悠趴了一陣,她突然一張口,將酒水哇啦啦地全部吐了出來,還嗝著酒氣說:「好臭。」

    再醒來時,頭痛欲裂。

    安信睜開眼睛,對著天花板發呆,看了半天才發現上面的花色不對。她扭動腦袋到左邊,看到一個俊朗的男人躺在身旁,合衣睡著,眉目如淺墨裁過,很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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