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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2:30 作者: 觀乎
    安珉落在哪一方手裡很重要,有可能會死,有可能安然無恙活下來。

    「這是要幹什麼?」何立暄看向監視自己的其中一個人,低聲問。

    「用鑰匙開門。」那人回答道,聲音和露出來的眼睛裡全是崇拜仰慕。

    他又問:「開門之後呢?」

    「等待神的降臨。」

    在此時,似乎有人走上了祭台,一聲尖銳的長音響徹整個山洞,讓所有人都肅靜下來。

    何立暄悄悄往後撤,趁其他人注意力在祭台之上,漸漸擠出了人群。他偷偷拿出手機瞥了一眼,卻驚訝地發現安珉的身體狀態突然變得糟糕起來,所有指標都變成了紅色,數字往上瘋狂地漲……像個運轉過速的機器,馬上就要過熱爆炸一般。

    還是出事了。

    一定是安珉體內的邪神有了動靜。

    他心中興奮不已,轉身就朝一旁的山壁跑去。

    地下沒有信號,定位並不精準,但至少有個大致的方向,他可以儘快趕過去。在他摸到柱子的一瞬間,神域的人也終於知道他們抓錯人了。

    「他不是鑰匙!」這句話出來之後,安靜的人群突然躁動起來。

    忽然之間,何立暄腳下的地面突然震了震。起初他還以為是幻覺,然而下一秒他就因為地面的搖晃而站立不穩,整個人往一旁倒去。

    洞頂的灰塵撲簌落下,夾雜著一些石頭。燭台被砸到數次,金屬聲此起彼伏,仿佛下冰雹一般,一些蠟燭也相繼熄滅。

    來不及了,變故已經發生了……

    何立暄從地面上爬起來,拉開其中一扇門就往裡跑。進去之後他才發現裡面像迷宮一樣,僅僅憑藉手機里模糊的定位並不能立刻走出去。

    他打開一扇又一扇門,到後面已經分不出那些房間有沒有被自己踏足過。

    整個空間的震動仍在繼續,他搖搖晃晃地跑了許久,總算走出了迷宮,看見了神域真正的樣貌。

    那些鋼筋鑄成的樓房和走廊如同另外一座迷宮,他在微弱的光線里繞來繞去,終於找到了一處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房間。

    繞過小一號的燭台,踏上布滿壁畫的走廊,他愈發感覺到一股陰森的氣息,比在雪山時感受到的更甚。

    震動在不知不覺中停止了,何立暄害怕自己即將錯過重要的場面,忍不住飛奔起來。

    在他遠遠看見一棵巨樹在昏暗中的陰影時,不禁止住腳步。

    那是一棵不知已經枯死了多久的樹木,粗壯的樹幹底部被人掏出了一個樹洞,光就是從那裡面散發出來的。

    何立暄只邁出一步,渾身就像是浸入了泥沼一般,從意識深處開始動彈不得。他再一次體會到了昨天夜裡被邪神控制的感受,腦子發懵,可是昨天邪神帶來的窒息感沒這種嚴重,此刻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瞧見一個身穿黑色披風的人站站在樹洞門口。直到那人向後退了一步,他才終於看清樹洞內的安珉。

    安珉被綁在了一塊豎直的石碑上,脖子、胸口、腹部、大腿甚至腳踝上都捆著黑色的繩索,即使一看就渾身無力,卻被迫直挺挺地立在地面。

    「來了觀眾。」背對他的那個黑衣人開口了,卻是對安珉說的。

    作為觀眾的何立暄完全看不清楚安珉的神情,太遠了,他只知道這人生命危在旦夕。手機屏幕上紅色的數字仍在無聲警告,可目前看來,隋辰還沒能夠出來。

    至於怎麼出來……何立暄不太願意發揮想像力,也不敢上前幫忙。

    而樹洞裡的安珉正被耳鳴困擾,剛才的隱隱震動聲還在他腦中迴響。

    發生得太快,他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控制著扯進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巨大樹洞之中。

    安珉在意識模糊中聽見X說:「他們只會順從神諭,但是只有做出改變才能將塗宙帶回來。」

    體內極度的痛苦讓他無法再用沉默來消解,邪神骨頭依然在生長,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深深嵌入血肉之中。

    他不住地喘息,讓痛苦從唇齒間微弱的氣流逸出。

    片刻之後,X又說:「你新的使命是帶上這份詛咒,回去拯救祂。」

    安珉的腦子已經不怎麼轉了,他不清楚這些話的意思,眼前一片雪花點,過了一會兒又仿佛真的看見了茫茫的雪花。

    古怪的咒語在前方響起,整棵樹仿佛活過來了一般,枝條晃動。那些掛了太久的屍體承受不住一點動靜,紛紛往下墜落,砸在了地面上,散發出陣陣惡臭。

    有東西從乾枯的樹枝上長了出來,卻不是新葉,而是黑色的藤條,在昏暗中如發瘋的觸手一般狂亂揮舞。

    那些咒語直往他腦子裡鑽。

    安珉痛吟聲加重,他恍惚看見了無邊無垠的曠野,還有遮住整個天空的雲霧。

    是他剛才看過的神諭,如同發生過一樣,在他腦子裡以回憶的重量播放,真實得仿佛自己曾親眼見過。

    他清晰地感受到兩股不同的氣息在自己體內相撞。一股是曾經就已經進入他身體裡,與那塊木頭一脈相承的氣息,經由這道咒語喚醒,在體內像暴躁的困獸一般亂竄。

    另一股則是在他身體裡扎了根的,屬於隋辰的力量,平和地固守在他血肉之中。在之前就已經開始躁動,這會兒受了刺激之後更是瘋了似的,那些遊走在他皮膚之下的黑痕像蛇一樣劇烈蠕動,仿佛下一秒就要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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