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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05:52 作者: 漓渟
    安戈眼睜睜地看著淳于湜那隻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可以放到博物館當藝術品的手,居然伸向了那支罪惡的營養液!

    安戈頭皮都麻了,一把抱住了淳于湜的胳膊,就差大喊一句,好漢,住手!

    淳于湜臂力好,平日裡拎安戈都跟拎只奶貓崽子一樣,現在安戈只有一半的體重壓在他的身上,根本不耽誤他耽誤他取過營養液,再撕開封口。

    「我不餓,我不喝。」安戈偏過頭,梗著脖子,拒絕的不能再堅決了。

    淳于湜看著安戈的樣子,又無奈又好笑,他想小孩鬧脾氣不吃飯應該就是安戈這樣吧。

    怎麼說呢,還挺可愛的。

    淳于湜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就算安戈鬧上了天,他也樂意慣著捧著,只是今天不行。

    安戈才受過驚嚇,獄醫說他晚上很可能會做噩夢,最好是身邊能留人陪伴。

    可巧就巧在他今夜需要親自處理拉斐爾·盧里斯,不能陪在安戈身邊。

    如果安戈夢魘了,就只能自己熬過去。

    淳于湜不是沒有想過將事情交給珀爾處理,自己留在安戈的身邊陪著他。

    可他畢竟與盧里斯公事近五年,深諳那人雖然有著貴族的浮誇與自私,但指揮的才能不容小覷,行事也夠詭詐。

    淳于湜都不敢誇口自己可以百分百將人留在這片星系之中,如果全部交給珀爾,珀爾極大的可能會著了盧里斯的道。

    無論是為了安戈的安全,荒蕪之地的安全,還是盧里斯三翻四次挑釁自己,僭越自己的底線,他都不能放盧里斯回洛伊斯帝國。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所以,他才向獄醫要了一支添加過安神藥劑的營養液。

    淳于湜看著遞到嘴邊的營養液被安戈晃著頭躲開了,一瞬心軟,但很快又恢復了冷硬。

    他看了兩遍就抓住了安戈搖頭躲閃的規律,逮著個空檔就將營養液塞進了嘴裡。

    安戈也沒想到淳于湜會來硬的,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牙齒都忘記咬緊了,正好讓軟管的嘴進了牙關。

    那隻握著軟管的手微微捏緊,一大口黏膩的液體就進了嘴,他再下意識地吞咽。

    「咕咚」一大口,那打死也不喝的營養液就這麼下了肚。

    粘稠的口感和微苦的味道直衝腦門,安戈氣得眼眶都紅了,上下兩排牙緊緊咬著,兩隻手連推帶扒拉著淳于湜的手臂。

    淳于湜這次沒有心軟,一手捏住了安戈的後頸。安戈的後頸跟貓咪的後頸一樣都是死穴,只要抓住那裡,立刻就軟成一團攤開肚皮任揉任摸。

    就像現在,剛剛還張牙舞爪的小人兒,臉頰上浮出兩團淡紅,軟在被窩裡,任憑淳于湜餵完一小支苦了吧唧的營養液。

    「呸呸呸!」軟管的嘴一拿開,安戈就開始呸呸呸地吐。他蹙著眉,拿手做扇,扇著舌尖,吐槽道:「這營養液怎麼這麼苦啊,淳于湜,你是不是給我喝了過期的啊?」

    聽聽,這都叫全名了,一看就是生氣了。

    淳于湜忙把人抱在懷裡哄,好話說盡,就是沒敢說營養液里加了藥的事。

    兩人靠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天邊泛著紅光的晚霞逐漸被黑色取代。安戈連著打了幾個哈欠,上下眼皮像是抹了膠水一樣不停地往一起黏。

    他揉了兩下眼睛,手腕就被淳于湜握住拿開了。

    「唔,幾點了?怎麼天才黑,我就困了啊?」安戈又打了個哈欠,聲音都染上了睡意。

    淳于湜也沒想過安戈會困得這麼早,但他很快就想到獄醫下藥重,安神的藥估計都可以當安眠藥用。

    「困了嗎?困了就睡吧,安安今天很累了。」淳于湜心中給獄醫記了筆小帳。

    「嗯。」安戈腦袋頂著淳于湜的胸口,眯起一條縫的眼睛落到了窗外的天上,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這天怎麼是紅的啊。

    ——

    「臥槽!你們說今晚這月亮怎麼是紅的啊?天也特麼帶著點紅,這是咋了?破星球終於要炸了嗎?」

    A區102室,老六頂著個濕漉漉的腦袋趴在窗台上吹風,看著那輪血紅的圓月,抬腳踹了一下旁邊床上坐著的青頭皮。

    「紅就紅唄,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啊。」青頭皮雙手疊在腦後躺在床上,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

    「對了,虎哥,我今天聽說安安那場比賽死人了,是真的嗎?」青頭皮也沒參賽,這消息還是他剛才回來的時候聽其他人說的。

    徐虎一直沉默地坐在床邊,跟個雕塑一樣,聽到了青頭皮的話,才好不容易活了過來。

    他沒有抬頭,目光落在自己攤開的骨節粗大的手上,點了下頭,「安安那對手死了。」安戈的對手他其實有點印象,是A區一個小刺頭,有點力氣,能打幾下,但絕對打不過安戈的。

    徐虎想到燕嘯跟他說過的話,那場比賽,於情於理都不該打成那樣的。

    他想到當時站在自己身邊燕嘯錯愕震驚的表情,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徐虎手指摩擦了幾下骨節,低垂著的眼中情緒複雜。他只知道安安會安然無恙,至於其他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囚犯能知道的了。

    但他敢肯定一點的是,今天晚上要有大動作了。

    「死了?」青頭皮愣住了,表情有些複雜,他摸了下扎手的發茬,期期艾艾地說:「安安,居然會殺人啊?都沒看出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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