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頁

    「姐夫，你別動那些扇片，那其實是真正的通道，如果破壞了我們就過不去了。」蘇珊趕忙說道：「好在你比較謹慎沒有上來就動手，我剛剛才發現它的特性，萬幸萬幸……」

    「嗯，我也覺察出來了，旋轉的風扇在葉片前產生了一個空間摺疊區，應該就是你所說的通道了。」趙邁在最前面停了下來，用自己的領域仔細感受空間的變化。有一個疑問在他心中一直揮之不去：為什麼觀察者不關閉一部分迷宮區域，比如關閉這裡的通道門，來達到讓他們無功而返的效果呢？

    壁虎為了逃生可以斷掉尾巴，成群的動物在逃跑時很多時候不會回頭去救落在後面的同伴，在自然界這種行為並不罕見。接受一部分損失來保護自己，很多時候這是非常有效的策略。趙邁有一種感覺，就是觀察者死星並沒有拿出全力來，而這極其不同尋常。在地球上，觀察者已經和自己交手好幾輪，應該清楚自己的實力了，為什麼還是這麼渾不在意？

    這種疑惑暫時無法得到解答，而任務還需要繼續。於是趙邁將擔憂放在心底，把手伸入空間傳送門當中。毛線團亮了一下，原本隱形的傳送門顯現出來，那是一個黃色邊緣的正圓形入口。

    透過這個「圓洞」能夠看到對面的情況。環形管道的對面是一片荒蕪的土地，從地面的弧度看應該是個不大的小行星。它有自己的大氣層，昏沉沉的天空鋪滿了灰色的厚雲，層層疊疊如同山巒一樣。天幕之下，地面是鬆軟的灰黑色土壤，到處都像是用犁深翻過。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白色石頭碎裂、傾倒，從眼前一直延伸到遠方，雜亂無章。如果這些石頭能夠更整齊一些，趙邁會說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墳場，石頭都是墓碑。

    依舊是寂靜無聲，依舊是死氣沉沉，小行星和大管道在這方面沒什麼區別。趙邁當先邁步進去，跳到了鬆軟的地面上。泥土下陷，從縫隙中擠壓出泛著泡沫的紅色粘稠液體，就像血。趙邁用手指沾起一點搓了搓，指尖的Z蟲細胞從裡面檢驗出了生物的遺傳信息結構。的確是血，只不過並非是任何地球生物的血。

    眾人依次跳下來，或多或少站在血與泥的環境之中。回頭看看，背後的通道是一個藍色的光圈，因為毛線團的緣故而不會消失。

    「這是什麼地方？咱們腳底下的不會真的是血吧？這得死多少人才能有這麼多血？太可怕了。」黛安娜皺著眉頭，握著劍柄的手在微微發抖。

    「這些血不屬於人類，也不是地球上的生物，我還在分析它的構成。不過對於你第一個問題我可以回答：這裡是迷宮空間啊。」趙邁輕鬆地笑著，這讓黛安娜有些發愣。他緊接著說道：「蘇珊，你感覺到了嗎？」

    「嗯，我大概知道該怎麼走了。」隱形女回頭指著天上的傳送門：「通過那個傳送通道，我對於迷宮空間的能量構成就更清晰了些。觀察者也需要建立一條信息鏈控制整個迷宮，就像我們都擁有神經系統一樣。我找到了這條神經的部分特徵。咱們應該往那邊走。」

    趙邁點了點頭，按照蘇珊指示的方向前進。大家都深一腳淺一腳，腳面總是被粘稠的黑色泥土和暗紅色的血水包裹著。他們走了大約兩里，趙邁停了下來，嘆了口氣道：「你們全力做好防禦，真是可惜了。」

    「什麼可惜了？」黛安娜從背後取下盾牌，和鋼力士一前一後將蘇珊保護在中間。「麥克，有敵人出現嗎？」

    「我已經完成了血液的分析和生物形態的模擬重構。這顆星球就是活的，我們一直在他的身體表面行走。很有可能這就是觀察者的後代，或者是他嘗試再造自己的一次實驗：一顆星球級別的胚胎。」趙邁伸出手掌對著地面，強大的自然原力氣息不斷從掌心衝擊這個星球。「我試著和他溝通，讓他打消剛剛出現的敵意。他的心智並不完整，只有本能而沒有多少智慧，可能連什麼是害怕都還不懂。我不一定能夠勸住他。」

    「我可以帶著大家隱形，這樣他就找不到我們了。」蘇珊道。

    「他是通過自然原力感受靈魂的力量來識別目標，仍然能夠看到你的隱形。不，準確地說，是能夠知道你所在的那個區域不協調、不自然，不正確，從而探知你的存在。唯一有可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他認可我們，可是……」趙邁突然怒吼一聲，藍色火焰騰空而起，直衝雲霄，如同火山爆發一般：「不要往死路上走，你還有漫長的生命、你還有無限可能的未來，不要往死路上走！」

    整個星球震顫起來，無數血液從泥土中噴射出來，衝上天空，和灰色的雲層融合在一起。兩種顏色互相融合扭曲，雲層也如同漩渦一樣開始轉動。然後，閃電出現了，在灰與紅的雲中移動。

    「你只是一個脆弱的生命，何必呢？」趙邁搖了搖頭，然後將手臂刺入泥土之中。他將整隻胳膊留在裡面，重新站起來的時候一側肩膀是空的。

    以他刺入手臂的地方為中心，地面劇烈顫動，就像是觸電一般。隨後，血液迅速凝固，地面也變得堅實，而這種現象正在不斷蔓延，迅速向四面八方擴展。凡是變得堅硬的地方，就會變得死寂，一切活動都停了下來。

    整個星球就這樣逐漸停止了活動，大家跺跺腳，發現地面已經變得如同水泥一樣堅固。趙邁此時已經將手臂再生完畢，只是臉上帶著無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