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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41:59 作者: 陳浮浪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很多年前,菜花巷。

    呂家旁支幼子吃了許多苦頭,終於從長房大兄口中磨出了海聖人的住處。

    可惜呂墩子是個路痴,宜平坊的路又像雞腸子一樣彎彎繞繞,他在裡頭瞎轉悠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終於找到了菜花巷裡那扇畫滿小兒塗鴉的破木門。

    邋邋遢遢正在煮粥的海聖人一開門。

    「天爺!怎麼又找錯了!」呂墩子餓哭了:「大爺,能先給管口飯不?」

    海大爺:「……」

    海聖人內心:(狐疑)這小子是要飯的?要飯能要這麼胖?

    呂墩子:稀溜溜喝粥.jpg

    第78章 聊贈一枝春(十)

    顧安南一看見他那張清新俊逸的臉就覺得慘不忍睹, 腦子裡全是這廝小時候腦滿腸肥的狗樣。照理說同門師兄弟時隔多年後再次重逢,本該執手相看淚眼,無奈當時其中一個又傻了。

    顧安南抹了把臉, 沒來得及出聲。呂太白一眼瞟到他,狠狠哼了一聲, 對暮芸道:「如今寧州也歸順了,主母幹什麼不管我的飯?」

    暮芸就笑。

    禾小夫人最會察言觀色, 當即叫人加了個凳,呂太白施施然落座,侍女呈上各色醬碟,整個過程中顧安南和暮芸全都沒開口打斷, 眾人就知道, 這是承認他的意思了。

    始終默默吃飯的謝川流抬眼:「怎麼稱呼?」

    呂太白身體微微向後一仰,手中摺扇唰然打開:「謝侯爺這話說得, 倒像之前並不認得在下似的。」

    「哦,」謝川流依舊沒什麼表情:「之前在長安,我們私下都叫你『呂家那個墩子』。」

    「……」暮芸喝了點酒——她酒量一向不行, 帶著點醉意拍手笑道:「哈哈!為什麼?」

    謝川流:「因為呂家那些耆老一向只看中長房,呂太白是旁支,在他們眼裡就跟門口的墩子一樣。」

    顧安南這個牧公很沒正形地窩起長腿蹲在銀煙大師旁邊, 搶他的素菜吃:「是嗎?你們勛貴圈子裡是這麼說啊, 我還以為是因為胖——從前我和……我們在菜花巷住的時候, 那個小破木門讓他擠裂過好幾次!好傢夥, 就是精鐵打的折頁葉也扛不住!」

    「顧安南!」呂太白的摺扇啪一下被捏碎了兩柄扇骨,額頭跳起一排小青筋:「諸位可以叫我青菡居士!」

    鐵三石忙著涮肉沒聽清:「什麼居士?青菜居士?」

    須卜思歸倒麻醬, 整個視線都被鍋子的白霧渲染得朦朦朧朧:「青菜居士!聽著怪綠的, 幹什麼不叫鮮肉居士?」

    同樣文盲的鐵三石從她手裡接過醬碟, 自以為很懂道:「鮮肉多麼俗氣,要叫就叫羊上腦!一盤一兩銀呢!」

    「上腦好上腦好,」兩個文盲歡快地進行了無縫溝通:「上腦兄還不吃肉?」

    上腦兄已經無話可說了。

    顧安南走過來,照著呂太白的後腦勺不輕不重地撈了一巴掌:「行了啊上腦,一天沒事別老碰人家詩仙的瓷,人家在地底下知道了得多鬧心呢!」

    呂太白被按頭認了這個名,拿起筷子開始加入吃飯大軍,決定悲憤地吃完一整盤!把桌上的上腦全都吃光!

    肉過三巡,顧家軍眾沒正經的高層們終於決定聊點正事了。

    張鴻跟須卜思歸在小院裡打雪仗玩,謝川流站在門口透氣,對著廊下的一盞兔子燈出神;陸銀煙坐在禾珏床邊給他把脈,禾小夫人則風風火火地出去叫人來收拾殘桌,又吩咐準備消食的茶水果子。

    「眼下咱們一共有兩件大事等著解決,」何三伸出兩根手指在眼前一擺,而後又伸進髮髻里撓頭:「一個是糧不夠吃,一個是錢不夠使。」

    呂太白抱著壇果酒自己倒著喝,持盞的手往顧安南的方向一指:「你不用避著我,我跟這貨連一條褲子都穿過,如今既然投奔,今後也跟不了別人了。」

    「那好吧,」何三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還有比較要命的一點,那就是情……」

    他話沒說完,顧安南突然一揚聲,搶走了銀煙大師鍋里的最後一塊嫩豆腐:「那就是還缺個正經大夫!」

    銀煙大師乾笑。

    「和尚手藝不精,讓牧公受苦了。」銀煙大師通透的眼仿佛洞悉一切,不動聲色地往暮芸的方向一瞧:「再說,牧公你難道就沒因為這次病……嘗到甜頭嗎?」

    顧安南咳了一聲:「廢話恁多!」他嫌棄地看了銀煙大師一眼:「少用那種看破紅塵的眼神瞧你大帥,先把嘴邊的麻醬擦乾淨吧!」

    銀煙大師微笑著一針見血道:「不就是情報缺失嗎,牧公幹什麼堵著何道長的嘴不讓說?」和尚不太清淨的六根過于敏銳地蠢蠢欲動,蔫壞地瞧了暮芸一眼:「殿下不是肚量小的人,牧公無需憂心。」

    顧安南:「……」

    他確實是故意在堵何三的嘴,而他們顧家軍的情報系統,也確實處在癱瘓的狀態。

    單說這次,這瘸腿的情報就兩次差點壞事:第一回 ,楚淮都快打到家門口了,他們還得靠著崖州軍的斥候豁出性命來送信才知道;第二回,楚淮真的來了,探子對兵力的回報又謬之千里,生生把三萬說成了三千。

    要不是顧安南有點先見之明,沒真的把大部隊都帶到淮雍河去,只怕歸雲關早就被攻破了。何三之後回想起來都覺得僥倖,後怕得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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