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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41:59 作者: 陳浮浪
「也就緩解個一二了。溫家固然是個巨富,但咱們如今有三十萬人了!」何三拍腿:「如今牧公又傻了,噯。貿易圈的現金流至少得五個月才能徹底供上來,這中間咱們也得過日子啊!」
傻了的牧公找不到宙沉,決定徒手戰鬥,他翻身坐起,一把揪住正在傻懵懵整理文件的徐青樹,三把兩把用被子將他裹成個大嬰兒,將布娃娃懟在他臉邊。
張鴻驚了一下,而後瞬間明白過來,二話不說拔腿就走,邊走邊道:「哎呀天要黑了我好害怕我要去找須卜大哥帶我回家……」
正在憂愁財務問題的何三忽然發現桌上一個殺氣騰騰的人形陰影緩緩出現,逐漸籠罩在了自己身上。
何三:「?」
溫馨寧靜的公主府沐浴在溫柔的夕陽中,正院裡爆發出一陣悽厲的嚎叫。
須卜思歸剛一跨進西院大門就聽見了,正好碰上從裡面跑出來的張鴻,一把撈住他問道:「何三嚎啥,咋回事?」
「沒啥沒啥,你先別去了,有事明天早上再說!」張鴻笑眯眯地被她摟著腰,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你這是剛抄了溫家回來?」
須卜從善如流地挎著他原地轉了半個圈,晃晃悠悠原路返回,邊走邊從脖子上摘下一個大得誇張的金項圈套在張鴻脖子上,嘖嘖有聲道:「是呀,親娘長生天,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金子!中原老頭兒可真有錢!」
少年軍師笑得像個小傻子,明明個頭和須卜差不多,卻被他帶得也跟著樂樂呵呵地亂晃。
歸雲公主府的園子修整得非常大氣漂亮,巷道寬寬的,一抬頭就能看見夕陽中粉金色的天幕。塞外的天比這更紅,也更開闊壯烈,匈奴漢子們敞開衣襟,騎著烈馬高聲大笑著去追逐落日,直追到太陽完全隱沒在地平線之下。
張鴻第一次見到須卜的時候,她就是在追落日。
傻兮兮的,笑起來張揚熱烈,像一團火。
張鴻剛到匈奴時,王庭里的人都對他將信將疑,他們不信任柔弱的漢人,要他去旱地狼的狼窩裡掏一隻狼崽,活著回來,才算真正的自己人。
「掏狼崽?」逐落日的須卜思歸將近乎昏死,滿身是傷的張鴻從地上撈起來:「就憑你啊,中原弱雞。」
當時張鴻已經根本顧不上去問她是誰了,那時須卜頭髮很短,就頭頂上密密的一層,他以為她是個俊俏的匈奴漢子,靠在她身後,發岔戳得他臉直癢。
「闖了一遍,」少年張鴻伸出手,無奈道:「只掏出兩根狼毛。」
須卜思歸大笑,她的同伴打馬圍著他們繞圈,嘴裡嘰里咕嚕地說著匈奴話,他們都以為他聽不懂,也不避諱。張鴻辨認出其中一人正在說:「須卜,你要替這小子打狼?」
張鴻愕然。
「我知道他,他頭腦很好。」須卜用匈奴話回了一句,回身呲開一口白牙對他笑,明烈的五官浸在暗影里,髮絲被太陽勾勒出淺淺金光:「呀,咱們南音草原,就缺個腦子吶!」
那天她果然摸到了一隻小狼,在草原上遠遠朝他跑來,身上裹挾著自由自在的風,匈奴漢子的散角衣裳在風裡烈烈揮舞。
「呀!中原人!」她舉起傻懵懵的小狼對他招手:「送你了!」
河西張家人人都是儒生,人人都板正守禮,行走坐臥,每一刻都要動靜成章;明明是一院子家人,卻漠然的一年也說不上幾句話。院子裡立著高牆,連日光都是模糊的,世界總是那麼安靜,張鴻小的時候甚至還以為是自己耳朵不好用,不然為什麼天地之間如此冷清?
他從沒見過須卜思歸這麼鮮活熱烈的人。
明明臉上血線還沒止住,卻笑得好似全然不在乎,張鴻看著她朝自己跑來,一顆心跟著大地一起,從深處發出緩慢卻有力的震顫。
『完了,』少年張鴻目光發直地想:『我喜歡上匈奴男人了。』
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而慕少艾。張鴻以前不知道自己可能有好男風的傾向,是碰見須卜思歸以後才知道的。
但他不敢說。
他怕須卜思歸打死他。
再後來,他幫欒提頓收拾了匈奴十八部,成了他最信任的「伊稚訾鴻」;須卜思歸也在欒提頓手下屢立戰功,保住了自己的部族被和平收編,而沒有像其他部落一樣死傷慘烈。
須卜曾喝得醉醺醺的,帶著滿身酒氣,對他的族人大喊「伊稚訾鴻是我最好的安答!」
好安答。
張鴻想,也許這就夠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顧安南這個老流氓拐帶的,少年軍師也開始不要臉起來了。此刻他被哼著荒腔走板小調的須卜挎著,咬咬下唇:「既然咱們牧公沒事了,明天八成是要去歸雲關祭英烈。」
須卜思歸跟路上碰見的其他將官熱烈地打招呼,嘴裡吹了聲口哨算做應答:「顧是個有情義的漢子,我知道。」
「嗯,既然明天要趕路。」張鴻以平生能裝出的最自然的語氣說道:「……不如今天,一道洗澡?」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看看你們一個個沒出息的樣子!」何三(拍大腿):「鴻啊,搞什麼?!說!給哥說出來!」
「我不敢!」鴻鴻驚恐:「我怕她掏出來比我還大!」
何三:「……?!」
# 鴻鴻暗戀記之全天下只有我不知道媳婦是真女人.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