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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41:59 作者: 陳浮浪
因為沒有了水壩的阻擋,即便三個月的暴汛期結束,上游的願江會立即匯入原本乾涸的河道,然後被三個大壩囤住,但如果大壩不在了,汛期就會繼續!
本來只有三個月的回援時間,生生被延長至了半年!
或許自己真的還有機會!
銀煙和尚看她目光震動,就知道她已經想明白了,缺德地微笑道:「大帥若要名正言順,做駙馬即可,不必捨近求遠。」
顧安南和暮芸同時喝茶嗆到了。
「還南境王,」暮芸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又好氣又好笑,從袖子裡將城防圖的捲軸拿出來遞給顧安南:「給,拿去看吧。」
城防圖在桌上打了個轉,像個玉體橫陳的美人。顧安南展開一瞧,樂了:「章狀元還真是個仁義人,你要也就給你了。」
陸銀煙瞧了一眼暮芸,心說章將軍想不仁義也不行,眼下牧州雖然就他老哥一個,洛陽城裡邊可還有他親友無數呢。若不老老實實給帝姬辦事,只怕連祖墳都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
帝姬用人,情分只是一方面,她不會完全信任任何人,總是要有利益交換才放心。
顧安南問:「真假能確認嗎?」
暮芸:「愛信不信。」
城防圖在桌面上攤開,三人看了半晌,銀煙和尚搖頭讚嘆道:「不愧是孤城堅壁符盈虛。」他手指在圖中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輪番一點,而後流暢地畫上一個圈:「兩位請看,這四個營地的兵員總和達到了五萬,中間每隔一里便有一座望樓。」
牧州城裡,夜色降臨,無數整齊劃一的望樓安靜而緊張地佇立著;每個望樓上都有五名值守的士兵,四人手執長弓,一人點亮信燈。
這些望樓以一個精妙的弧度連成一線,將整個牧州內城護在正中。
「這就像一個生生不息的圓環,只要其中一個點受襲,余者就會迅速前來接應。」三人看著城防圖,如同看著一座立體城市的微縮,銀煙和尚道:「這其中的巷道規劃都暗藏陣法,要想在短時間內破解,根本不可能。」
顧安南的神色沉靜下來,靜得就像寺廟裡的菩薩像:「也就是說,即便拿下外城門也沒用,因為符盈虛的大部隊其實都在城內,而且十分機動靈活。」
更重要的是,九郡聯軍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每個州郡都要留人守家,能抽調出來的部分並不多,即便加上顧安南自己的隊伍也比不過符盈虛在此地十數年的積累。
顧安南要攻牧州,要得就是一個快。
他迅速地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這麼龐大的陣,符盈虛通過什麼調動?」
「口令。」暮芸福至心靈,肯定地說道:「所有城內士兵每一個時辰就會交換一次口令,戰時應該還會更頻繁。我猜這些口令的真實意義只有四個大營的掌控者和符盈虛才知道,旁人就算截獲了也毫無意義。」
陸銀煙點點頭,很坦然地評價道:「死局。」
暮芸:「……」
顧安南同她對視一眼,而後竟然笑了。
「隨便吧,反正我活到現在也沒遇上幾次有活路的局。」他將城防圖收進懷裡,招呼暮芸道:「走,官人帶你回家。」
暮芸這樣逆光瞧著他,感到這個人真是神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身生死場的緣故,顧安南總是有一種天塌下來當被蓋的坦然,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竟也坦坦蕩蕩地活到現在了。
縱便是天大的煩惱,在他手裡也能化成煙塵;不知以後是誰能同他一道過日子,可真讓人羨慕死了。
不過……牧州這一場也未必就真的是個死局。
「著什麼急?我話還沒問完呢。」暮芸轉頭問陸銀煙道:「裴氏女可有什麼異動?」
銀煙和尚抄起手,看著是打算「無可奉告」了,暮芸開口打算逼問兩句,這長得像個妖孽似的和尚卻忽然做恍然大悟狀,對顧安南開口道:「大帥,我突然想起來在牧州郊外的華光寺內……」
暮芸:「陸銀煙!」
銀煙和尚微笑。
顧安南一頭霧水:「怎麼?」
他篤定這兩人有什麼秘密瞞著他,院門卻忽然被敲響了,顧暮二人便站到屋子裡側,銀煙和尚自去開門。
好在不是來追查的府兵,是負責漿洗衣裳的婢僕來給陸銀煙送新做好的僧袍。同來的還有曾華,畢恭畢敬地邀請銀煙大師明日去白虹別莊赴宴。
還有正正好好,十二個時辰。
「「江夫人」不能再露面了,」暮芸看著陸銀煙走回來,對二人說道:「我得想法子變個新身份。」
顧安南:「不用,明日你直接趁亂出城,張鴻會去接你。」
暮芸抬眼看他。
自己所料不錯,顧安南不會放過白虹宴這個好機會——他定下的九郡攻城之日正是明天!
顧安南要拉她走,卻被她掙開了。
「明日正宴,如何少得了我?」暮芸拿起陸銀煙手上的一頂寬大僧帽,略一沉吟,而後沉沉笑了:「符大人既想做這個南境王,本宮就如他的意。」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芸妹(拉開床簾.jpg):「什麼?!銀煙和尚是他姘頭?!」
顧大帥(聽出話音.jpg):「什麼?!他們倆有事瞞我?!」
銀煙大師:「……阿,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