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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41:59 作者: 陳浮浪
    渾身上下,簡直寫滿了「老娘有得是錢」幾個大字!

    那名叫蘭蘭的小侍妾十分膽怯,只管低頭跟著小步快走,連話都說不出完整的一句;曇心倒是活潑得像是吃了斗蟋丸,上躥下跳一刻不得消停,跟在暮芸身後颳了好大一肚子油水。

    就這麼一路逛到了下午,曇心終於走不動了。

    她指著一家做酥酪的點心鋪子央求道:「夫人夫人,這家是咱們牧州最時興的花樣點心,便是皇宮大內也吃不到呢!他家二樓有專座,咱們上去歇歇腳好不好?」

    黃臉娘子瞧了瞧那個二樓。

    「阿心累了,那便休息。」她濃密的睫羽一壓:「蘭蘭,你也上來吧,坐著吃碗酪。」

    曇心立即高興起來,同老闆囑咐了幾句,而後率先踏上樓梯,殷勤地拿出帕子去擦小包廂里的桌椅板凳——

    然而就在暮芸進門的一瞬間,曇心突然發難,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暮芸手腕,而後將一顆米粒大小的褐色藥丸猛地塞進她口中!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老爺老爺!夫人給您納了兩個美妾!」

    別的主君(開心):「我娘子真賢惠。」

    顧大帥(抱起玻璃心):「她心裡果然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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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夾大吉!今日三更!

    (中午十二點和下午三點各有一更~)

    第30章 國破山河在(七)

    暮芸被曇心掐住脖子, 心裡無奈地想,打從出京以來,怎麼人人都喜歡掐她一把?先是大單于, 再是小婢女,要威脅人就不能換個手法嗎?

    後面跟進來的蘭蘭瞧見這陣仗, 嚇得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腿一軟就地坐倒, 而後兩腿蹬著努力將自己縮到了房間的角落。

    「行……」暮芸總算是把那粒丸藥咽了進去,曇心見狀才鬆了手。暮芸扶著門板喘了片刻,無奈地將鬢髮往而後一拂:「你看你,我也沒說不吃。」

    曇心不料她竟如此穩得住, 哼聲倒了杯茶遞過去:「我心中有大事, 得罪夫人了。」

    暮芸沒接,坐在剛才她擦過的凳子上, 摸了摸脖頸道:「手勁怪大的——是馴獸女?」

    曇心目光震動。

    「這個不難猜,」暮芸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好笑道:「你虎口與三指有繭, 指甲圓潤,雖然頭髮用了香膏,但常年與蠻獸為伍, 身上總是有些臊味。」

    「貴人鼻子靈, 」曇心抱臂冷笑:「怎麼不說說方才我給你吃的是什麼?」

    暮芸誠懇道:「是用來放翻猛獸的毒蝶散。」

    曇心:「……」

    「你這個還算比較劣質的, 應該是從北邊流出來的仿品。」暮芸攤手道:「眼下我身上的武器都讓我那沒出息的男人收走了, 不然就給你看看真傢伙,比你這個強多了。」

    當年為了製造那把隱蔽的小□□給她防身, 她那皇帝大哥發動工部研究了整整好幾年, 想在上面塗劇毒, 又怕她笨手笨腳地傷了自己,最後乾脆從馴象所調了些專用的烈性迷藥出來,這便是毒蝶散了。

    「毒蝶散的作用何止於此,馴獸司那些個廢物竟將它當麻藥使,真是暴殄天物。」曇心抱怨了幾句,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你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倒?」

    暮芸簡直要笑出聲了,拿起茶盞道:「舉凡你下個別的什麼丸藥我都得中招,但你偏偏用了這個。這些年我都被毒蝶散扎習慣了,這東西對旁人有效,對我,根本沒用。」

    「那就別怪我手法粗暴了!」曇心惱羞成怒,口中一身輕叱,當即就要在這小小的房間裡再度出手!曇心手腕靈巧地一翻,袖口裡倏忽滑出一枚小小的匕首,速度飛快地朝暮芸扎去!

    匕首的寒芒落入了她點漆般的眼,其上裹挾的冷風也已經撲上了她的面頰;然而就在刀尖即將觸碰到暮芸眼睛的剎那——

    「休得傷她!」

    曇心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喝,她心中猛地一沉,卻根本來不及反應,後腦已先沉沉地著了一下,整個世界都跟著這猝不及防的鈍痛震顫起來!

    她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滿臉淚痕,高舉著凳子的蘭蘭;這原本唯唯諾諾,只會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哭包,此刻眼中竟是說不出的堅毅。

    曇心:「你……」

    她話沒說全,蘭蘭又補了一下,這回曇心徹底昏死過去了。

    蘭蘭上前探查了她的鼻息,又解下曇心身上的披帛將她捆做一團,轉身利落地對著暮芸單膝跪地,難掩哽咽道:

    「長安許蘭兒,千里來此,總算是找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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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登科樓。

    此樓形為六角,共分三層,當中鏤空,戲台上小美人咿呀呀地唱,一樓坐得密匝匝的客人們大聲叫好;二樓的邊沿做成了突出的祥雲形狀,每一朵祥雲便是一個看台,是專供不愛露面的貴客們享用的。

    此刻,財大氣粗的圖州使者「江東」便在其中一朵雲上,正在一群有頭有臉的官老爺們的陪同下笑吟吟地喝酒。

    他心裡忽然沒由來地咯噔一聲。

    「江老弟,還是你家夫人賢惠,大大方方地給你納妾不說,還親自去置辦行頭!」一個長著酒糟鼻的官員嘖嘖有聲:「我家那口子就不成了,便是我多喝了兩盞酒也要罵,早晚休了她!」

    在座諸位顯然已經聽說了西大街那邊的「壯舉」,對著「使者江東」連番恭維;不過到底還是有些不會說話的直腸子,把大家都想問的問題問出來了:「江兄江兄,聽聞尊夫人對你那兩個小妾頗為……寵愛,之前我還未曾見過真的女子之事,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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