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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41:59 作者: 陳浮浪
「說得好!咱們大帥連大單于都能抓住,咱們臉上也跟著有光啊!」
「就是,這年頭跟著誰不是賣命?要是跟著那楚淮,說不定還得干殺老百姓的活,哎呦喂那可是要損陰德的啊!」
暮芸聞言也來了興趣,盤膝坐在馬車的邊沿同他們攀談:「顧大帥之前就沒傷過老百姓嗎?大夥打打殺殺的,總得有那麼誤傷的一兩個吧。」
「一個都沒有。」其中一個老兵斬釘截鐵地說道:「小夫人,大夥也是吃不上飯才去劫道的!便是早些年,顧大帥劫的殺的也都是些朝廷狗官!那可都是惡人!」
作為朝廷狗官們的頭子,暮芸略略有些不服:「朝廷有律法,為何不去告?」
作者有話說:
蕪湖,芸妹的第一個要保不住啦!
(字數有點少啦,見諒見諒!V後全都給大家補回來!)
第15章 打下那座城(五)
「小夫人,我原是牧州陸縣人,知州符盈虛的妻弟要拓建宅院,我不肯,他就派人將我全家一十三人殺了個乾淨。」另一人冷笑起來,握拳在自己鼻子下面一擦:「我之所以跟著大帥,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親手宰了那畜生,大帥能做到的,律法可做不到。」
符盈虛。
你可真是給朝廷長臉啊。
大荊一共有三十三州,占地十分遼闊,但細數起來,由於地形地貌的緣故,通常是幾個大州府攢在一處。若按老百姓的說法,便是分成「東南西北中」五個大部——
在她出京之前,北面被楚淮占據,西面由世族陸家把守,中部則由大荊朝還在堅持的朝廷坐鎮。楚淮誓取江山,相當於北面已經淪陷,西面雖然沒明著說要反,但陸家掌握著中原之地最適合種植的沃土,代代相傳,已經熬死了好幾代的朝廷。
至於中部的朝廷,現在也已經沒了。
唯有東面和南面,總共有十七個州,其中各色勢力星羅棋布,各不相同;有些州府已經被打著各種旗號的起義軍占領,有一些則還由殘餘的大荊知州們掌管。
細細想來,牧州應當還是由幾年前她親自任命的符盈虛掌握著。
不過……
符盈虛雖不是個東西,他轄下的牧州到底也還勉強算是朝廷的地界;若想脫離顧安南的掌控回京都去,大抵也只有趁亂進入牧州這一個機會了。
她心裡拿定了離開他的計劃,卻仿佛想起了那兩塊小小的紅糖餅。
「只是為了哄你畫堪輿圖罷了,」暮芸在心裡鄙夷自己:「還有那麼大的仇在,人家肯定討厭死你了,你到底是在期待什麼呢?」
她這麼想著,便要撤回馬車裡,卻突然碰到了一個圓圓的滾軸,正是她這幾日幫顧安南繪製的南境堪輿圖。
「等等,」暮芸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坐直了身體:「既然顧安南要去牧州參加會盟——那現在又回他這個寨子裡作甚?」
「作甚?自然是走投無路了!」
牧州城中,最繁華熱鬧的一處戲樓里,一人嗤聲笑道:「姓顧的以前就是個給人打架賣命的拳奴兒,竟還妄想要符大人您的牧州,這不就是個笑話嗎!」
戲樓里喧囂吵嚷,接天紅綢從樓頂披掛下來,將整個樓子都映出一片曖昧的紅影,戲台上扮虞姬的角兒正自咿呀呀地唱,一雙含情目橫波流轉,不住地往二樓遠台上瞧。
被她瞧著的人摸了摸嘴唇,頭也不回地擺手道:「噯,也不要這樣說,畢竟是剛擒了蠻子頭領的英雄人物——這個唱得好,去,叫上來我瞧瞧。」
符盈虛親自開口吩咐了,一旁候著的戲樓老闆二話都不敢說,立即下樓去叫那旦角上來;符盈虛身後奉承的人半跪在他的椅子旁邊:「符大人是抬舉那姓顧的啦。」
這模樣比狗還謙卑的人姓陸名祿,乃是符盈虛元配夫人的親弟弟;數年前符盈虛的元配夫人不明不白地病故了,一眾親信都等著陸祿這個妻弟倒台,不料此人的阿諛功夫十分了得,竟能「聖寵不衰」,直到今日,他依然是符盈虛身邊最得力之人。
陸祿目光一轉:「不過大人,聽聞那顧奴兒已經握了南境九郡在手裡,那些郡守早在他打匈奴之前就已經向他投誠了。而且……」
符盈虛摸了摸懷裡孌童的小手,不悅道:「而且什麼?」
陸祿壓低脖頸抬臉道:「而且『那位』也送了信過來,說是這些個郡守承諾幫顧安南把您的牧州打下來,還要在此地會盟!算算日子,顧安南的大軍也就該在這兩日到啦!」
話音落下的同時,那個戲台上的角兒也被「請」上來了,符盈虛慢悠悠地在孌童的攙扶下站起了身,一雙有些肥厚的手便摸上了美人的臉頰。
符盈虛大笑起來,那美人下意識一躲。
「陸祿,瞧瞧你那沒膽色的樣子!」符盈虛當即不高興了,嫌惡地收回了手:「南境九郡的守官都不是吃素的,難道他們真就服了顧安南麼?」
陸祿膝行上前:「您的意思是?」
「九郡守君,裡面總有些不齊心的。」符盈虛重新坐回椅子裡,示意孌童繼續給他捶肩:「再者說,這裡面不是還有一個跟咱們關係不錯的嗎?」
陸祿一怔,而後大喜道:「是是!我這就著人備上一份厚厚的大禮,馬上給零州那邊送去!」
符盈虛慢聲道:「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