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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35:45 作者: 漠北大雁
    蘇吟兒自是曉得王將軍說的玩笑話,可到底羞得很,紅了耳尖。陸滿庭不禁笑著,寬厚的大掌安撫似地輕拍她的後背,看向王將軍,半是說笑半是認真。

    「好了,莫要嚇著她。時辰不早了,三皇子在府上好生歇息,明日我們再喝。」

    陸滿庭下了逐客令,幾個大男人不便多留,客氣一番後離去。

    為三皇子準備的廂房在三進院,雖算不上奢華,倒也典雅乾淨,待行宮修好了,就不用委屈賓客住在府上了。

    蘇吟兒瞧著阿卡起身要往三進院的方向走,張了張唇,幾番欲言又止。

    到底是天黑了,男女大防需得顧忌,又當著陸滿庭的面,難免考慮地多些。

    陸滿庭在她鼻頭上輕點:「怎地,求我就這般難?」

    蘇吟兒咬著紅唇不回話,陸滿庭嗤笑,叫三皇子先等等,又低頭對蘇吟兒交待。

    「半個時辰的功夫,不許再多了。」

    言罷,他徑直走到斜對面的廊下,背對二人,負手望向遙遠的天際。

    那是一個很有分寸的距離、位置極佳,既能夠瞧見二人做了什麼,又不至於聽到他們說些什麼。

    蘇吟兒也不繞圈子,拉著三皇子坐在涼亭下。

    月色如水、星光縈繞,偶有蟬鳴聲在胡桐樹下呱噪,似蘇吟兒那顆焦躁難辨的心。

    蘇吟兒紅唇微張,問了她困惑許久的話。

    「阿卡,你說四年前我是逃出去的。我為何要逃?可有隱情?」

    第89章 謀劃

    蘇府後院的涼亭下, 三皇子怔怔地瞧著蘇吟兒。本就不勝酒力的少年郎,抵不住主人家的熱情,飲了許多酒, 白淨的面容泛著不正常的紅。

    他溫和地笑著:「吟兒問這些幹嘛?」

    蘇吟兒捏著織牡丹花的絹子, 想說自個能斷斷續續地想起從前的一些事兒,可畫面過於零碎, 她也不太確定,唯一曉得自個四年前逃離紫菱殿大抵是和陸滿庭有關的。

    不敢肯定的事, 蘇吟兒說不出口, 猶豫了半晌,咬著豐潤的紅唇, 淺聲道。

    「還望阿卡如實相告。」

    三皇子伸手, 揉了揉蘇吟兒軟糯的頭頂。那濃密的長睫在月輝下委屈地低垂著,睫尾隱有晶瑩的濕意, 一如她兒時怯生生纏著他的乖巧。

    「作何這般客氣?阿卡不會瞞你。」

    三皇子說,蘇吟兒當年確被天尊欺I辱得厲害,一直有反叛的心思, 奈何年紀小不敢妄想。後來不知怎地,總說自個遇到了一位神仙哥哥,能幫她重獲新生。

    蘇吟兒:「......神仙哥哥?」

    「可不是?吟兒當年甚是迷他, 說他相貌英俊、溫潤如玉,和畫上的神仙哥哥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我那么小,哪裡懂得情情愛愛,定是胡言亂語,瞎說的!」

    蘇吟兒蜷緊了如玉的手指兒, 粉嫩的桃頰鼓鼓的。便是她再傻, 也曉得阿卡口中的「神仙哥哥」說的是陸滿庭。

    那個賊人, 好生的混蛋,怎可對那般小的她動了情絲?想起自個被陸滿庭救了以後,常常爬上胡桐樹偷瞄訓練場上的陸滿庭,她的臉兒更是臊得慌。

    三皇子淡笑著,明亮的瞳幾不可查地暗了暗。

    當年,他也是這般認為的。

    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日日關在守衛森嚴的紫菱殿,接觸過的男子橫豎就他們幾兄弟,上哪認識那麼一位貌若謫仙的俊美男子?

    他像聽笑話般,大抵認為她不過是民間的話本子看多了,胡思亂想罷了。

    他斜一眼不遠處廊下靜候著的陸滿庭,苦澀地掩下眸底的晦暗。

    身形修長的俊美男子,五官昳麗、白淨清冷,可不就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神仙哥哥?

    若是他早些認識陸滿庭,或許就不會這般大意。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這繁華人世間沒有回頭路可以趟。

    斜對面的廊下,陸滿庭負手站在銀色的月輝下。

    庭院幽深、花繁正茂,如水的夜風拂過翠綠的芭蕉葉,帶來點點清爽的涼意。

    風離抱拳:「啟稟皇上,南冥國的國君正在來的路上。」

    南冥國與大庸國中間隔了一座天牧族的皇城,地廣物豐,兩國商貿往來頻繁。南冥國的國君叫沐亦修,繼位不過兩年,與陸滿庭是多年的拜把子兄弟,私交甚好。

    陸滿庭劍眉輕揚。

    沐亦修早早給他遞了書信來,若不是前段時日南冥國忙著春耕,沐亦修怕早就跑去京城鬧他了。

    陸滿庭揮手,簡單地交待了幾句。

    亭下的兩兄妹不知在說些什麼,那雙水潤的眸子時不時氣鼓鼓地瞪向他,似是他犯了天大的錯。

    不多時,蘇吟兒起身同三皇子告別,拂了衣袖往廂房的方向走,卻是故意繞開他,選了曲徑更遠的小石子路。

    陸滿庭眉眼一挑,不禁笑著,順手捻了一朵紅色的薔薇花,去了隔壁的湯池。

    *

    蘇吟兒斜躺在黃花梨拔步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阿卡的話讓她清晰地意識到,四年前她同陸滿庭是有段舊緣的。

    只是她始終想不明白,既然暗道已修好,通往暗道的鑰匙她也拿到手了,為何沒來得及逃離,而是同大皇子去了漠北林,糟了奸人陷害?

    她想不通,也懶得去想。

    回眸,朱紅色的木門大大地敞開著,是侍女們為了陸滿庭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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