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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35:45 作者: 漠北大雁
    「皇上,如果真是金少那小子乾的糊塗事,屬下非親手給您揪回來,任由您處置!」

    陸滿庭沉默著,心下有個地方似被刀尖剜過,隱隱作痛。

    吟兒還活著?

    活著,就有再見面的機會。

    他頓了頓,聲音暗啞:「若是金少,再好不過。」

    金少雖魯莽,但是個疼人的。吟兒身子不便,身旁有個武功高強的男子相伴,總好過柔弱無依、任憑欺凌。

    想起上次的晚宴上,面對吟兒可能會遭遇到的流言蜚語,金少信誓旦旦、毫不避諱的偏袒,陸滿庭深邃的眸湧起狠辣的猩光。

    那是惡獸對於所屬物絕對的占有欲,那是病態到但凡有誰覬覦、便是不顧一切、你死我活的捍衛。

    「即刻追查金少的下落!」

    *

    五月初的時候,蘇吟兒和金少終於抵達了巴縣。

    僻靜的蠻荒之地,別有一番山間的野致和情趣。

    晌午的密林里,金少打了只野雞,拔毛去了腥,用五根干木頭架了一堆火,將野雞串在鐵架子上。

    烤得半熟時,灑上蜜汁和香料,翻個面,外皮瞬間變成金黃色,止不住的油星子往下滴,落在火堆上,火苗燒得更旺了。

    一旁的鐵罐里,溫著的小米粥汩汩冒著香氣。

    不遠處,蘇吟兒坐在一方藤椅上,椅前的正方形矮桌上鋪著粉色的桌布,桌布上擺著幾本江湖趣事、一壺熱茶和一盤開胃的酸筍。

    金色的陽光穿過蔥鬱大樹的枝葉,慵懶地散在她絕美的容顏上。沒有外人,她沒戴遮面的帷帽,乖巧地縮在陰涼里,手裡捧著一本泛黃的繪本。不知讀到哪裡,杏眸彎成了月牙兒。

    金少湊近,遞給她一張溫熱的棉帕。

    「來,姑奶奶,淨手,準備用膳了。」

    蘇吟兒抬眸,眸底含笑,接過棉帕的同時,將一把剝好的花生塞到金少的掌心。

    他總給她取各種各種的名字——蘿蔔頭、討債的、姑奶奶、小姐姐......每日變著花樣,非得逗她笑出眼淚來,他才不鬧她。

    蘇吟兒:「你累了大半日了,先歇歇。」

    金少往天上丟了顆花生米,張嘴接住,沒吃完的揣進衣兜里。他揉了揉蘇吟兒的頭頂。

    「算你有良心。」

    蘇吟兒笑著起身,去端爐子上的鐵罐。胎兒已有四個月,幸得蘇吟兒纖瘦,不是很顯懷,可到底肚子裡揣了一團肉,行動的時候難免有所顧忌,不是很利索。

    金少將她攔下:「得嘞,這等小事還是我來。您就安心坐著,等吃的就行!」

    蘇吟兒淺笑著,任由金少將小米粥和野雞端上桌。他嫻熟地撕下一塊雞肉,撕成細長的條狀,放在面前的碗裡,再將面前的瓷碗和蘇吟兒的調換。

    蘇吟兒說了聲謝謝,吸了吸鼻子,「哇,好香!」,拿起筷箸正要享用,卻被金少一巴掌拍下。

    「吃野雞就該用手抓,原汁原味的,才得勁!」

    蘇吟兒擰著眉梢,瞧著自個嫩白的指尖,猶豫了好久,愣是沒法下手去抓,對面的金少卻吃得忘形,拿著一隻雞腿撕咬,大口大口地咀嚼。

    金少瞪了她一眼:「要不我餵你?」

    被金少啃過幾口的雞腿放大到她的面前,她慌慌張張往後躲,抓起碗裡的雞肉往小嘴裡塞。

    金少揚著眉,笑得很是得意。

    有馬車的咕隆聲由遠及近。

    金少劍眉微蹙。

    此地荒涼,他特意避開官道,選了鮮有人過路的密林停歇。他眼疾手快,取了一旁放著的帷帽罩在蘇吟兒的頭上。

    蘇吟兒抬頭。隔著朦朧的白色絞紗,一行車隊停在不遠處,大約二三十人,穿著有別於大庸國的異族服飾。不知馬車裡坐著何等大人物,周遭的僕從對其很是畢恭畢敬。

    一個中年男子小碎步朝著二人跑過來,在距離二人尚有十尺開外的地方,對著二人行了一禮,用蹩腳的庸國話問道。

    「敢問二位,能否行個方便,帶我們出了這片密林?」

    中年男子說的庸國話很不地道,某些詞彙顛三倒四的,聽不清楚。金少斜了對方一眼。

    「什麼玩意兒?你能好生說話麼?」

    蘇吟兒拉了金少一把,「他們是天牧族人,說是在此處迷路了,轉轉悠悠許久,急死了,希望我們能給他們指路。」

    金少愣了半晌,看看中年男子,又看看蘇吟兒。

    「你聽得懂胡蠻語?會說麼?」

    天牧族是漠北邊關的一個邊陲小國,族人說的是胡蠻語。因離著大庸國近,國人多少會說些庸國話,只是尋常百姓說得不怎麼好而已。

    蘇吟兒點頭,金少也沒多問緣由。

    瞧著這行人不像是惡匪,不忍對方總迷在這片密林里,由蘇吟兒轉述,金少告訴了對方出密林的訣竅。這片密林晨間和晚間有濃霧,非得正午的時候,跟著頭頂的太陽走,否則出不去。

    那中年男子連連道謝,回去向馬車裡的人稟告後,拿著一袋金子過來,說是酬勞。

    金少擺手:「客氣了,下回若是有緣遇著,請我們喝酒就成。」

    中年男子這才離去,車隊緩緩駛出密林。直到那行人沒了蹤影,金少才盛了一碗小米粥給蘇吟兒,卻也沒揭她頭上的帷帽。

    「這些人怪有意思的。出不去的這幾日,都沒遇著個樵夫麼?運氣也太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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