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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35:45 作者: 漠北大雁
    文人哪裡是武將的對手?蘇副將有意讓他,結果一不小心被蘇懷仁傷了子孫根!

    蘇吟兒眸光微頓。

    爹爹受過傷?從沒聽他提及過呢,不對,這般隱私,換做任何男子也羞於啟齒。

    蘇吟兒:「應該不嚴重?」

    「嚴重,很嚴重!」三公主比了個手勢,「我親自問過宮裡的老太醫,切了的,完完全全切了,和太監差不多,根本不能行房事!」

    蘇副將受傷後,蘇家覺得愧疚,畢竟是蘇老爺的親侄兒,跟在蘇家養了這些年,怎麼著也有感情。

    蘇老爺將蘇副將和蘇懷仁關在佛堂面壁思過,希望兩兄弟能冰釋前嫌。家醜嘛,蘇家一直瞞著,不曾對外提及。

    豈料兩兄弟都是鑽牛角尖的人,關了整整一個月,還是氣鼓鼓的,彼此不說話。

    為了兄弟的血脈,為了蘇副將後繼有人,蘇老爺遍請京中有名的大夫,還私下托關係、花重金請宮裡的太醫去瞧過。

    可不行就是不行。

    一開始呢,林氏一哭二鬧三上吊,死活要嫁給蘇副將。京城就那麼點地兒,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稍稍一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理得清清楚楚。

    當得知蘇副將不再有男子雄風的時候,林父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說女兒不該小小年紀守活寡,甚至以死相逼,最後林氏沒辦法嫁給了蘇懷仁。

    蘇副將痛失愛人,沒多久去參軍了,和蘇家成為了敵人,再無往來。

    蘇吟兒狠狠一怔。

    她怎麼也沒想到,父親竟有這般無法言說的痛苦過去,最誇張的,竟是不能人I道!

    「說不定,說不定蘇副將在受傷之前,就已經和林氏有過肌膚之親呢?既然私定過終身,兩人發生點什麼也是常情。」

    三公主攤手,「誰知道呢?這種事情只有他們自個才清楚吧!」

    不過,當時蘇副將和林氏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整個京城沒幾個人不曉得。

    蘇副將去參軍的時候被說年紀小,差點入不了伍,在軍營的後勤處打了半年雜,歲數夠了,才得以參軍。

    蘇吟兒軟在蒲團上,渾身沒了力氣,似被抽乾了靈魂的玉娃娃,碎著星光的瞳剎那間黯了,沒了顏色,空洞洞的。

    三公主趕緊扶住蘇吟兒:「蘇姐姐,你怎麼呢?」

    蘇吟兒嬌小的掌心滿是熱涔涔的密汗,被風一吹,涼透了,冰冷的後背更是湧起一股惡寒,顫巍巍的心尖兒瘮得慌。

    她單手撐在蒲團上,勉勉強強不讓自個倒下。少頃,她揪住自個發疼的心口,將衣襟處的白藍色牡丹花揉得皺皺巴巴的。

    「容我先想想,先想想。」

    在大庸國,男子滿十七歲可參軍,在父親的軍卷記錄上,父親二十歲參軍。

    父親也是這般同她說的,說他二十歲有了她,沒多久參軍要離開京城,不忍心扔下她,於是帶著尚在襁褓中的她一同去了漠北。

    按照時間上推算,在父親十九歲的時候,林氏就該懷了她。可那個時候,父親已經受傷了。

    到底怎麼回事?

    是哪裡弄錯了麼?

    蘇吟兒不知自己在怕什麼,更不知自個在慌什麼,可莫明的恐懼和後怕像是一張巨大的網襲向她,將她牢牢地困在眾人編織的美夢裡。

    醒來,夢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深淵下無邊的黑暗侵蝕,伴著獸類興奮的嚎叫,讓嬌弱無助的她環緊了顫抖的身子,孤苦伶仃地瑟縮在未知的角落裡。

    若是三公主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從何而來?

    她究竟是不是蘇蠻的女兒?如果不是,父親為何要騙她?陸哥哥為何也要騙她!

    三公主哪裡曉得蘇吟兒的心思,抱著雙臂在佛堂來回走動。

    「想想還蠻可憐的,十六歲不到就傷了做男人的樂趣,是我啊,我也恨蘇家。蘇姐姐,你怎麼呢?蘇姐姐!來人呀,蘇姐姐暈倒了!」

    *

    陸滿庭從安國君府出來,沒直接回皇宮,而是饒了幾條小巷子,去了人頭攢動的熙街。

    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節。

    熙街熱鬧,各式漂亮的花燈擺了整整一條街。有答詩詞免費送花燈的、有題字的空白花燈,還有各種小動物形狀的。

    陸滿庭先是題了一首定情詩,瞧見孩童們惦著腳爭相往街邊的小攤位上擠,他溫潤一笑,修長的手指勾起一盞小白兔花燈,將題了字的花燈一同交給老闆結帳。

    老闆收了錢,笑道:「公子是個顧家的,惦記著自家娘子,也沒忘了孩子。」

    陸滿庭幽邃的眸底儘是笑意,眼前閃過一個堪堪到他下巴處的女子,環著他的腰、微翹著紅潤的唇要他抱抱、討利是封。

    可不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麼?

    陸滿庭沒回話,提著兩盞花燈往回走,風離從人群中急急奔過來。

    「啟稟皇上,夫人暈倒了!」

    陸滿庭眸光一窒,手中的花燈「砰」地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稀爛,恰是那盞述說綿綿情誼的花燈。

    第57章 離心

    養心殿的小院子, 蘇吟兒躺在喜紅色的婚床上,水泠泠的美目空洞洞的,無聲地落著淚。

    頭頂粉色的帷幔綴著珠玉寶石, 鬱郁夕陽下, 銀藍色的輕紗籠罩出片刻的恍惚。晚冬漸暖,屋檐下掛著的冰溝子被陽光照了大半日, 化成涼透的水滴答滴答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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