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2023-09-28 15:35:45 作者: 漠北大雁
後來蘇蠻沒打一聲招呼,氣沖沖地跑去投軍了。
清秋:「奴婢輾轉問了許多人,也不知蘇老爺和蘇大人究竟為什麼起爭執。」
那塵封多年的往事,像是一道不可揭開的傷疤,被蘇家死死地深埋在地底下。
看來,想要一探究竟,非得尋著機會親自問問蘇家的人。
蘇吟兒純淨美目如水般流轉,眸中一片清明。
*
安國君府的書房,陸滿庭一席玄色錦袍,立在桌案旁繪迎著寒風綻放的冷梅。
「咚咚」的叩門聲響起,是前來匯報的風離和金少。
風離:「王將軍已將叛軍圍攻在別溪溝,該如何處置,只等您一聲令下。」
陸滿庭握著狼毫筆的手微頓。他沒有抬頭,始終背對著二人。
勾筆沾了些墨汁,繼續繪泛著墨香的花瓣。
「不急。」
留那些潑猴多活幾日,他還有大用處。
桌案的左手邊擺著一隻純金打造的小兔子,明晃晃的,很沉,正是前幾日金少送來的,可金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金少往前走了兩步。
他抱起金兔子,攤在掌心掂了掂。
咦,怎地這般輕?
金少將金兔子翻了個面,金兔子的腹部早已被掏空,裡面空蕩蕩的。
——哇!
金少詫異出聲,一道不知從哪來的勁風,好巧不巧打在他的右手腕上,他吃痛,手一縮,金兔子從他手中滑下,摔了個粉碎。
金少:「那,那啥?沈叔,我不是故意的。」
陸滿庭筆下畫作不停,淡淡道:「賠。」
金少深吸一口氣,想說自個委屈,又不知該從何解釋,聽得陸滿庭冷冷道,「賠個小些的,巴掌大的,美玉做成的。恰好,配成一對。」
金少愁得快哭了,恨不能扇自個一巴掌。
定是他送給小嬸嬸玉兔一事被發現了。
嗨,他也是多事,管那愛哭的蘿蔔頭幹什麼!
金少「呵呵」笑了兩聲:「沈叔放心,就算我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招惹小嬸嬸!」
風離抱著一把藍色的寶劍,臉色比陸滿庭還要陰沉:「你不敢。」
若是金少敢有非分之心,風離第一個不饒他。
剁手還是跺腳,總得選一樣。
金少更委屈了。
蒼天在上,他對小嬸嬸沒有一丁點的男女之情,只是覺得她哭起來的樣子惹人憐,想要哄她高興罷了。
金少有理說不清,舉著兩指正要發毒誓,被陸滿庭攔下。
陸滿庭幽幽瞧了他一眼:「說正事。」
金少適才覺得後背上的那根寒刺不見了。
金少:「沈家案子有進展了。」
數月前,沈知縣管轄的青州縣,有老百姓發現了一座金礦,這在當地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朝廷沒有收到奏摺,是以並不清楚此事。
金少:「金礦發現後沒多久,沈家就出事兒了。」
沈知縣以貪污罪被流放,後來在流放的途中慘死。
兩件事情發生的時間挨得極近,未免也太巧合。
陸滿庭放下狼毫筆,轉身問金少:「可有去金礦之地查看過?」
金少:「有!」
金礦位於青州西南部的群山間,地勢險要。進山的路已經封了,不許當地老百姓進出。
奇怪的是,當時發現金礦的幾位樵夫,全部莫名其妙地死完了。
金少幾經周折,才從搬去臨縣的樵夫的家人口中打聽到。
陸滿庭眸色深深,整個案件的始末有了大致的方向。
陸滿庭:「留意那幾人最近的動向。」
金少:「是!」
金少領了命令出去,風離卻一直沒走,反鎖上了書房的木栓。
陸滿庭眉眼一挑:「有事?」
風離抱拳:「安國君,小姐一直養在深閨,性子單純,恐怕......」
陸滿庭瞪了風離一眼,風離閉嘴,不說話了。
風離跟了陸滿庭多年。他的命,是陸滿庭從戰場上撿回來的。
他從不質疑主子的任何決定,但凡主子吩咐的,他拼了命也會辦妥。
這回不同。
小姐對主子有多重要,他比誰都清楚,容不得半分差池。
更何況,小姐性子軟糯,但也倔強......
風離的思量,陸滿庭不是沒考慮過。
他負手站在窗前,幽邃的眸望向湛藍色的天空。
安國君府一派喜慶,都在為他和吟兒的大婚做準備。
繪著白蓮的燈盞換成了紅色,屋檐下的紅色燈籠隨風輕舞,廊下掛著的紅色綢帶蕩漾著好看的弧度。
他緩緩垂下長睫,視線落在桌案上的半幅臘梅花上,潦草至極、毫無風骨。
都說畫如心境,心境不佳,難以成畫。
一抹狠戾划過他清朗的眸底。
餓狼不僅對旁人狠辣,對自個更是絕不手軟。
哪怕是痛呢?
拿著尖刀親手剜了自個的心口,方才有破繭成蝶的機會。
他徐徐開口,暗沉的聲線有藏不住的殘忍。
「唯有將她推入深淵,她才會記得,誰是拯救她的人,誰是她該惦記的人。」
*
蘇吟兒的大婚定在臘月二十三,在安國君府舉行。
鑼鼓喧天、鞭炮聲響,絢爛的煙花從前一天的子時一直燃放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