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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35:45 作者: 漠北大雁
    他的身旁坐著一位穿得花里胡哨的大小姐,正借著微醺的酒勁褪了厚重的斗篷、露出傲人的身段,使勁往金少身上貼。

    那位大小姐不是旁人,正是在山茶花園子裡,惡狠狠踢了小丫鬟兩腳的人。

    許是蘇吟兒的視線過於直白,陸滿庭扣在她腰側的力道緊了些。

    「認識?」

    蘇吟兒搖頭,淺淺地說了先前在園子裡發生的事。

    陸滿庭拿著酒樽的手一頓,金色樽底倒映出他暗沉如黑夜的眸子,很快,他垂下眼瞼,仰頭灌了一口酒,將晦暗的情緒隱藏。

    「她是汪家千金。」

    這幾個字,近乎是從陸滿庭的後槽牙擠出來的。頃刻,他冷冷一笑,意味深長地瞧了金少一眼。

    金少莫名打了個寒顫,後背如蛇信子爬過,自腳底泛起一股陰森的寒意。

    不用猜,也知道哪位爺不高興了。

    他趕緊瞥向掛在他身上的人兒,那道深深的溝晃得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金少將汪大小姐推開了些,皮笑肉不笑:「嬌嬌,青天白日的,你且就饒了我吧!」

    「哼!」汪大小姐嬌嗔著瞪了他一眼,「上回你還喊人家寶寶,這回就是嬌嬌。說吧,『嬌嬌』又是哪個狐媚子?」

    金少一愣,自知說錯話了,被喉間的美酒嗆得不輕。

    他劇烈咳嗽著,見那最難伺候的汪大小姐紅著鼻子快哭了。

    「好啊,金少哥哥,你是不是又有了新歡?」

    同是男人,金少和安國君在對待「紅顏」這件事上,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

    安國君會將送上門的妖嬈女子杖斃在檐下,而金少則處處留情,但凡是個女的、活的,他都能將對方誇成天仙。

    至於新歡嘛,哪能只有一個?

    自然是越多越好。

    金少沒被哭啼啼的汪大小姐嚇到,而是一本正經地解釋。

    「嗨,我就這德性,隨了我爹,沒辦法。」

    蘇吟兒「噗嗤」一聲,手裡的銀勺險些落在地上。

    金少的爹爹娶了八任姨娘,最小的姨娘比金少大不了幾歲,這在京中不是什麼秘密。

    金少也看到了蘇吟兒。

    面對蘇吟兒,他絲毫不覺得臉上無光,反對著蘇吟兒明目張胆地比了個嘴型——蘿蔔頭!

    蘇吟兒氣得桃腮鼓鼓,兀自喝面前的雪蛤粥,不再理他。

    今個出來得早,蘇吟兒有些餓了,恰好這碗雪蛤粥很合她的口味,不免多吃了兩口。

    陸滿庭卻看著雪蛤粥微微頓神。

    桌底下,陸滿庭拉過蘇吟兒的皓白手腕,不動聲色地給她把脈。

    少頃,他清冷的眸底閃過翻湧的寒意,卻很快被他斂下。

    他取了一張繡著荷花的絹子,輕拭蘇吟兒泛著晶亮光澤的唇角。

    「好吃?」

    「嗯,」

    蘇吟兒又喝了一口,瑩潤如玉的臉頰緋紅,彎成一道月牙的眉眼鞠著少有的滿足。

    陸滿庭又飲了一口酒。

    他狀似親昵的樣子,將蘇吟兒攬至懷中,尋著旁人看不見的角度,悄悄給她餵了一顆藥丸。

    蘇吟兒秀氣的眉微蹙,還沒問是何物,陸滿庭便鬆開了她。

    「你腸胃不好。」

    蘇吟兒身體嬌弱,飯量很小,跟小貓似的,每頓吃不了多少東西。便是陸哥哥拿山珍海味嬌養著,她的食慾也並沒有多好。

    尋常里,府上的大夫總會讓她吃各種暖胃的藥丸,因此她並沒有多想。

    陸滿庭獎勵似地揉了揉她的頭,指向她面前的雪蛤粥。

    「喜歡吃就多吃些。」

    席間陸滿庭除了喝酒,什麼也沒吃,就連筷箸也沒碰過。

    *

    這種朝中百官聚在一起的宴會,席間多各式各樣的表演。

    有貌美的樂女撫琵琶的,有衣著清涼的女子跳胡蠻舞的......總歸是助興,讓宴會的氣氛更加熱烈、賓客的情緒愈發高漲。

    汪大小姐抱著古琴奏了一曲。

    美人多姿、琴聲婉轉,在場的賓客無不誇讚,汪大人的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不斷與身旁之人竊竊私語,時不時點點頭。

    曲畢,汪大小姐站在宴會的正中央,似一隻驕傲的孔雀。

    「聽聞蘇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否展示一二,讓我們開開眼?」

    汪大小姐的話讓喧鬧的宴會頓時安靜了。

    這哪裡是什麼「請教」,不過是明晃晃的挑釁罷了。

    眾人紛紛看向席位上的蘇吟兒,多少帶了些看好戲的打趣。

    蘇吟兒心思單純,看不太透汪大小姐的小把戲,但對方的眼神讓她覺得怪怪的,委實不太舒服。

    剛才那首曲子她聽了,美則美矣,少了些意境,她可以彈得更好。

    蘇吟兒剛要開口應下,被陸哥哥扣著她的手腕,按回了座位上。

    陸滿庭的眼神帶著幾分陰冷和霸道,涼薄的唇角勾著瘮人的弧度。

    「汪大小姐要想聽曲,得付出些代價。」

    第14章 反擊

    喧囂的宴會廳,瞬間就安靜了。

    汪正卿夫人的生日宴不過是個名頭,是汪正卿拉攏朝中大臣的好時機,不少同僚和殷商應邀而來。

    這些人無一不識安國君,知曉他狠辣的行事風格,聽聞他的話,皆是心神一懼,默契地放下手中碗筷,不敢多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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