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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31:38 作者: 蔚空
    沈光耀並不是重男輕女的男人,當初發跡後,也沒有想過再和原配追生兒子。但中國男人骨子裡的劣根性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些,何況他還是個有錢男人。

    陳芹就是抓住了男人的這點劣根性,用兒子坐穩了身份。

    沈光耀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接陳芹從公寓回到別墅時,還給她配了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以防自己女兒再一腳把人踢進醫院。

    沈楠在知道陳小三肚子裡是個兒子,又看到父親小心翼翼防著她幹壞事的架勢後,自然又是一頓發瘋,屋子裡快被她砸了個稀爛。

    後來還是沈光耀主動提出,立馬找律師將公司股份百分之八十轉在她名下,才稍微平息了女兒的怒火。

    沈光耀雖然在小三這件事上腦子不甚清醒,人到中年也確實期待兒子的降臨,但在財產上還是相當公允的,畢竟沈家的萬貫家財,是他和髮妻聯手打下的,哪怕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但到底不至於昏聵到,在已經傷害到女兒心理的基礎上,再去傷害女兒的利益。

    沈楠保住了財產,卻也只稍稍平息了怒火。卻始終無法接受沈光耀娶妻生子這件事。

    母親過世時,至少家還在,可如今沈家來了一對大小新主人,她忽然就有種被隔離被拋棄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心裡頭那些亂糟糟的情緒,再次瘋狂發酵,亟不可待做點什麼更瘋狂的事,讓自己去忽略空蕩蕩的內心。

    正月十五還沒到,她就離開了沈家,住回了學校旁邊的那家酒店。

    正式開學,她就已經大四,仍舊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但出國肯定是不會了,她要留下來守著手中的股份----這個時候,她遠遠想不到,此後不過一年,那些股份就化為了灰燼。

    那是剛剛開學一個多星期,萬物復甦的三月初,班上組織了一場春遊。沈楠是偶然打開企鵝,看到的群消息,通知是姜雁北這個班長發的。

    這段時間過得太混亂,她差點忽略了她和他的那點事。看到通知後,腦子一熱,就報了名。

    四年即將結束,她卻是第一次參加班級活動。

    她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草長鶯飛,萬里無雲。她跑去跟班上人集合時,其他人都是一臉好奇驚訝。

    這個時候在學校的大四生很少,去春遊的學生,總共就十來個。她能叫上名字的也就兩三個,估摸著還會叫錯。

    她也沒打算跟其他人打成一片,從上車開始,就湊到姜雁北身邊,拉著他說話。姜雁北一如既往的冷淡,只問她申請的材料準備好沒有,她自然是胡謅說已經準備好,只剩推薦信還沒有。

    姜雁北沉默了一會兒,說明天去院裡幫她弄,她假心假意的道謝,根本沒放在心上。

    春遊的目的地是雲山,上了山後,沈楠的大小姐脾氣就上來了,一會兒嫌太累慢吞吞,一會兒忽然又腳下生風,呼啦一下跑了老遠;一會兒嫌本來的路線不好玩,非要半路改道,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又改回來。

    到底是在山上,大家不敢走散,只能配合她來,饒是這些樸實無華的學生們都算得上好脾氣,也被她弄得不勝其煩。

    但可能普通學生天然對這種乖張傲慢的富家千金,有那麼一點點畏懼,雖然被弄得不爽,也不敢說什麼。

    只有姜雁北毫不留情地訓了她很多次,然而一如既往的收效甚微。

    下午從山上下來,快到山腳時,她嫌背包太累,要就地丟下,班上一個男生自告奮勇幫她提,被姜雁北制止,然後又教訓了她幾句。

    她來了脾氣,耍賴坐在地上不走。姜雁北見也沒多遠,懶得理她,帶領同學們先離開了。

    沈楠看著人離開,一氣之下又往山里跑去。等到回過神來,天色已經沉了下來,而她早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她趕緊打電話給姜雁北,那頭倒是很快接起,不等她開口,幾乎劈頭蓋臉吼過來:「你還不趕緊下來?末班車就要開了。」

    沈楠支支吾吾道:「我……好像迷路了。」

    她聽到那頭的男生似乎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才冷聲問:「你把周圍環境描述給我,我來找你。」

    姜雁北是四十分鐘後找到沈楠的,黑著臉將人領下山,天已經黑透,末班車自然是早就離開。他本打算打電話叫車,哪知天空忽然像破了洞一樣,一場突如其來的傾盆春雨,從天而降,只能趕緊又領著人,去了山腳的民宿投宿。

    民宿只剩一個小兩居室套間,倒也合適兩個人住。

    姜雁北大概是被氣到了,臉黑的比外面的天色還黑。沈楠也沒敢再找事兒,吃了飯就老老實實回了自己房間。

    這場雨來勢洶洶,一直沒停,中途勢頭稍稍減弱了一會兒,到了快十點,又是傾盆瓢潑,還伴著電閃雷鳴。窗外不遠處的山巒,像是瘮人的魅影,在黑夜中張牙舞爪。

    沈楠不怕打雷閃電也不怕黑,但是這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將她內心中那些情緒赤\\裸裸催生了出來。

    她看著黑色玻璃窗上映照的自己那張臉----孤獨又迷茫。

    當閃電再一次落下後,她趿著拖鞋出了門。

    隔壁房間很安靜,門縫裡沒有一絲光線,顯然房中人已經睡下。沈楠擰了下門把,竟然沒打反鎖。

    她悄無聲息推開門,像個鬼魅一樣飄進了房內。一道閃電恰好從窗外划過,剎那間的光芒,讓她看清了床上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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