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2023-09-28 15:31:05 作者: 奎奎因因
    他們做父母的,太不稱職。是他們虧欠這個兒子。

    一想到這裡,肖千娟的鼻子就發酸。

    「哥,這道釀豆腐好吃。」岑燁把玻璃轉盤轉了小半圈。

    岑格非沒動筷子,「多謝。」

    「不客氣。」岑燁憨憨地擺手,「咱們不用這麼客氣。」

    「是啊,別這麼生疏,都是一家人。」岑皚說。

    岑格非置若罔聞,不聲不響地用完後半程飯。

    等最後一個人吃完,岑格非起身,拎起外套:「媽,我回去了。」

    「今晚在這住一宿吧?」肖千娟跟上前兩步,又不敢跟太近,「或者,或者再坐坐,晚點兒再走?」

    兒子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次,她想多看看他,捨不得他走。

    「急什麼走?來喝杯茶。」岑皚率先走向茶室,「順便和你聊聊工作上的事。」

    「哥可能掛念安安,急著回去陪她吧。」岑燁打趣道。

    肖千娟聽到「安安」,心裡的疑惑被勾出來,委婉地試探地問:

    「這安安真的同……呃,你在哪家福利院收養的安安?」

    這安安真的同你有血緣關係嗎?

    岑格非在岑皚對面坐下,「不是從福利院收養,是通過醫院。」

    至於當初收養的原因,他已經記不清。

    牆布山水金紋,繪出層巒疊嶂。側面直徑八尺的圓窗,引進室外的松樹和明月。

    岑皚煮水、沏茶,談公司里的情況,時不時考校岑格非一兩個問題。

    岑格非言簡但意賅,觀點精準犀利。

    岑皚每聽一句,心裡就增加一分滿意。

    不愧是他的親兒子,思維和能力像他一樣拔萃,比岑燁這小子好得多。

    可惜沒有能從小帶在身邊培養,在人脈和民心方面有所不足,還要多打磨多積累。

    岑皚斟出一杯茶,「後天調你去花梨市天湖路那家店的財務部。」

    岑格非:「好。」

    天湖路的岑金酒店是岑皚開的第一家酒店,也是最重要的一家。管理層設置,最高級別為董事長,下來是總經理,其次是副總經理。

    現任副總經理是岑燁。

    副總下來是八大部門的經理。岑格非即將調到財務部,升任部門經理。

    岑格非瞥了岑燁一眼,發現對方面上露出和善的笑,也在看他。

    這個因岑田調換而占了他十八年位置的人,似乎打心底里在為他高興。

    九點過半,岑格非出了宏碧莊園。

    他沒有叫助理,自己開車。窗降下大半,音響工作,夜風合著鋼琴曲環繞。

    中途有簡訊提示音。

    直到遇見交通信號燈,等待紅轉綠的間隙,他單手解開手機鎖,垂眼查看消息。

    秘書發來的,關於徐枝月的個人資料。

    第23章 023  【二更】

    夜色混沌, 星子零散。

    岑格非發現自己置身於陌生的地方,像是哪家酒店的露台。

    燈光,氣球, 舞台,青春韶華的男生女生。

    聯繫飲料塔上橫掛的字幅, 顯然,這裡在進行一場小型的學生畢業聚會。

    音樂吵鬧,鼓點聒噪, 岑格非沒興趣多待半秒,抬腳要走。

    可,有無形的屏障阻擋,將他彈回來。

    岑格非沉著臉, 邊走邊觀察這個詭異的地方。

    更詭異的是, 他發現,在場的人都看不見他。岑格非試著去拿桌上果盤裡的黑布林, 觸碰不到它, 手指像虛影穿透而過。

    岑格非在涼如水的夜風中蹙眉。

    景觀架上的藤蔓植物沙沙搖動葉片, 他睇見角落裡站立相擁的一對少男少女。

    那男生和他長得很像,不,準確來說, 就是年輕幾歲的他的模樣。

    「他」的手懸在女孩的背後,靠近,移開,靠近, 想碰又不敢碰。

    膽小。

    站在角落的岑格非嗤道。

    女孩對「他」說:「祝你往後餘生光明錦繡。」

    音質清和柔甜。

    這個聲音……不久前分明聽到過。岑格非眸光一凝,走近前去探看這女孩是誰。

    等到女孩從「他」懷裡出來,偏偏, 她的面容煙繚霧繞,岑格非無法看清。

    女孩搬來一打啤酒,說要和「他」乾杯。

    「他」不大讚同,卻拗不過她。女孩喝一口,「他」喝幾口,最後反倒是他喝得最多,整整三聽。

    她的酒量明顯不好,不過半聽,像小孩般隨意地坐在青石地面,咕嚕咕嚕再喝幾口,便沒骨頭似的歪倒在「他」身上。

    「他」丟掉啤酒罐,接住軟玉.溫香。

    岑格非掃了一眼「他」泛紅的臉和耳垂,嫌棄地點評:這個酒量也差。

    隨即整個人一沉,場景也隨之一轉。

    米色月紋窗簾,藕粉歐式梳妝檯,淺色系水晶掛飾……這是個陌生的風格甜雅的房間,應當是屬於哪個女生的。

    晚風吹動中央大床圍掛的帳縵,飄飛揚盪,岑格非注意到當中的情狀,眉峰略一挑起。

    還是那個女孩和「他」。

    女孩仰躺在米色緞被上,漆黑長髮如海藻鋪散,白綠格紋裙擺綻放成花。

    「他」被她拽住襯衫領口,跪撐在其上方。

    神色遲疑掙扎,仿佛在面對天大的難題。

    「我得回去……」

    「不許走,嗝——不許走,就不許走。」女孩醉得迷糊。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