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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36:58 作者: 星幣汣
施陶被說得委屈,情緒波動,言語間也愈發尖銳,「和你待在一起,我只會越欠越多!但我想欠嗎?我不想!可我拿什麼還?」
陸向崢想去捂施陶的嘴,手伸到一半又放了下來。
他鬆開鉗制,轉過身擺擺手,語氣里有隱秘的疲憊,「你走吧。」
後面沒有回應,只有施陶帶著氣音的喘息。
半晌,開門聲響起,接著是關門聲。
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陸向崢無奈地抹了把臉,再抬頭時已經恢復了平日神色。
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剛剛沒看完的文件繼續翻閱,似乎方才的爭吵只是一場小之又小的漣漪。
相比於陸向崢的沉著,難得爆發了一次的施陶則慌亂得多。
剛剛自己一股腦兒吼出來的話,雖然並不是借題發揮的假話,但人總是這樣的,氣頭上說出來的話,就算是好話也能平添三分戾氣。
「哎……」他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把頭捂在小帆布包里,「我都說了什麼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他在心裡問自己。
掏出手機,短短的通訊錄上可供聯繫的人並不多。
寧寧這會兒該歇息了,思來想去也只能撥給鍾維希。這種時候,他迫切需要一個局外人給自己一些建議。
電話響了幾聲,又被掛斷。
「嗯?」他有些奇怪,但考慮到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
興許鍾維希已經休息了,大半夜擾人清靜,確是不該。
好在這通沒打通的電話給他發熱的腦子澆了盆冷水,心情終於平復下來。
是了,自己和陸向崢之間的問題,旁人給了建議又能如何?
自己欠對方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他不過是虛偽地想從別人那裡得一句,「你只是想過自己的生活,算不上忘恩負義。」
但他不確定,
「忘恩負義」這個詞,到底是由這個世界界定,由他自己界定,還是由陸向崢界定。
毫無意外,施陶失眠了。
不僅失眠,還起晚了。
所以當他第二天慌慌張張進瀾桂坊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哪裡不同。
早上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一直到午市結束,他才發現好像一上午都沒看到鍾維希。
瀾桂坊不止一個經理,他們這一幢樓由鍾維希和另一位姓蔣的經理負責,今早施陶只見到了蔣經理,卻沒見到鍾維希。
他有些奇怪,午休時去到鍾維希辦公室,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他覺得更奇怪了。
二人昨日才剛見過,也沒聽對方說今天要請假呀,難道是遇到什麼突發情況?
他再次撥通鍾維希電話,對面語音提示是已關機。
從昨晚到現在,不是掛斷就是關機……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施陶沒來由一陣心慌。
畢竟鍾維希習慣將一切安排妥帖的人,現在這種斷聯的情況太過反常,他迫切想確認鍾維希是否安然無恙。
施陶立刻去到隔壁辦公室找蔣經理詢問鍾維希的去向,蔣經理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意外,「嗯?你是說鍾經理不在?」
施陶點點頭。
「打過他電話了嗎?」
施陶趕忙道:「打了,一直都沒接。」
「你找他有急事?」蔣經理似乎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反問道。
施陶愣了下,有些啞然,搖了搖頭。
蔣經理陷在寬大的皮質靠背椅里,漫不經心道:「沒急事兒就先別急,興許人家只是臨時出去一趟。」
施陶雖然心裡覺得不踏實,但聽蔣經理這麼說,也是沒什麼理由反駁。
他回到員工區,正好遇到年輕的副廚靠著門打遊戲。
「小王,早上看到過鍾經理嗎?」
副廚大概是遊戲打得入迷,頭也不抬,「不曉得。」
施陶嘆了口氣,又往裡走,看到同期進來的另一位員工。
「小丁,早上看到過鍾經理嗎?」
小丁撓撓頭,羞澀地笑笑,「這種事我哪裡會清楚。」
這種事?
施陶覺得這話沒來由的怪異。
直到午休結束,施陶也沒收到鍾維希的回電,他試著再次撥去對方電話,依舊是已關機的語音提示。
「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呀……」他有些茫然地喃喃。
晚上臨回家前,施陶想了想還是往鍾維希辦公室繞去。
靠近下班時間的走道熄了不少燈,有些昏暗。在那片暗色中,施陶一眼就看到了鍾維希辦公室門縫下泄出一小條光帶。
「有光……回來了?」施陶想著,抬手敲敲門。
無人應答。
叩叩、叩叩叩。
「鍾經理,鍾經理!」施陶稍稍抬高了些音量。
依舊是無人回應。
施陶有些放心不下,手握住門把輕輕一按……竟然沒鎖!
他道了聲打擾,緩緩推開門。
映入眼帘的場景讓他怔愣。
辦公室里空無一人,但這裡和昨天離開時卻是不太一樣。
鍾維希是個有條理的,平日裡紙筆物件都會擺得整整齊齊。
但現在,幾疊零落的冊子散落在辦公桌;茶几上還未來得及扔掉的包裝袋就那麼攤在桌沿;一杯早就冷透的滿杯咖啡被放置在本該放電腦的位置旁。
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