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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36:58 作者: 星幣汣
    突然,聲音安靜下來,一雙精緻的皮鞋穿越人群停駐在陸向崢跟前。

    「嚯,小朋友挺能打。」

    那是陸向崢第一次見到秦伍。

    這件事是如何擺平的,陸向崢不太清楚,只知道秦伍出於某種目的幫助了他們。

    是以,鼻青臉腫的劉強被起訴進了牢,打人的陸向崢卻沒被懲戒。

    施陶傷得很嚴重,昏迷了整整半個月。

    陸向崢和宣寧寧輪流陪護,每一天都在擔心施陶再也醒不過來。

    那真是一段極度難熬的日子。

    十年後,當陸向崢穿著那身考究的西裝,站在病房前,透過窄窄的小窗往裡看。

    纏著紗布,安安靜靜躺在被褥間的施陶,似乎與那時幾近破碎的小桃子重合在了一起。

    此情此景讓一向理智的陸向崢也覺得魔幻。

    現實如他,亦無法明白,為何不被上天眷顧的人總是施陶。

    第5章 溫暖枷鎖

    這次車禍傷到了施陶的肋骨,還帶有輕微腦震盪,他從病床上醒來時,花了好久才搞清楚自己身處何方。

    撞他的司機是個普通上班族,處理好事情後就急急忙忙走了,施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和對方的保險員打交道。

    在給宣寧寧報平安前,他先給鍾維希打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施陶抱著被辭退的覺悟向對方表明自己出了車禍,正在住院,沒辦法回去工作了。

    沒想到比起工作,鍾維希似乎更關心施陶的身體。

    「小陶……我可以叫你小陶吧?」似乎是聽出了施陶語氣里的不安,鍾維希溫聲安撫,「安心養傷,不要急,等痊癒後再回來工作,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看你。」

    施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原本準備好的台詞也完全用不上了。

    出於感動或是慶幸,他沉默良久才沙啞著聲音道了感謝。

    除了鍾維希和宣寧寧,似乎也沒有其他人需要知會了。

    施陶指尖虛虛划過通訊錄上陸向崢的名字,又果斷鎖了屏。

    住院的時間很無聊,除了治療就是吃吃睡睡,一晃便過去了三天。

    這次事故發生得突然,他沒有帶任何行李,唯一一點生活用品還是病房的小護士替他在一樓超市買的。

    小護士人很好,看施陶孤零零一個人,午休時還會抽時間陪他說說話。

    所以當小護士告訴他需要臨時更換一個病房時,施陶並沒有多想。

    隨便找了個塑膠袋裝好全部家當,施陶拄著拐杖跟著小護士進了電梯。

    本以為是同樓層調度,沒想到直接被引到了頂樓的單人病房。

    他遲疑地杵在在房門口,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

    「護士、護士,這……?」

    「為什麼不進去?」身後一雙手托住施陶腰際,虛虛環抱著往前送了下。

    施陶聞聲回頭,一時間驚訝得說不出話。

    他不明白陸向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換病房是怎麼一回事,沒有片刻猶豫,費力地扭轉開身子,拎著自己的小塑膠袋一瘸一拐往電梯挪去。

    陸向崢邁著勻速的步子跟著全速前進的傻子走了一段。

    直到電梯門近在眼前,他才確認對方真的沒有和自己講話的意思。

    陸向崢輕嗤一聲,兩步跨到對方跟前,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去路。

    「這麼著急,準備去哪兒?」陸向崢語氣閒適,好似偶遇。

    施陶別過臉,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翻江倒海。

    明明才開始適應沒有陸向崢的生活,偏偏一走霉運,又被對方逮了個正著。

    恐怕現在的自己在陸向崢心裡就是究極倒霉鬼的代名詞。

    真是……太丟臉了。

    「別亂跑了。」陸向崢牽過他的手往回拽。

    這人手勁向來大,施陶吃痛地嗚了一聲。

    陸向崢聞聲鬆開,下一刻搶過了那袋可憐的家當,又轉頭和匆匆趕來的護士道:「麻煩看住他,我馬上回來。」

    隨後便大步流星進了電梯。

    施陶雖然很不想莫名其妙受陸向崢的恩惠,但還是耐不住小護士的軟磨硬泡加威逼利誘投了降。

    等他躺到病床上時,才感覺到一陣無力。

    腦海里浮現的是上次呵陸向崢分別的場景。

    他一直都在刻意迴避那天的種種,實在是想起來就覺得心情沉重。

    施陶把自己縮進被子,仿佛這樣就能平靜下來。

    小護士跟著施陶進了病房,又眼看他把自己整個裹進被窩,不禁嘆了口氣。

    住院三天只來了一個探望的人,雖然幫著升級了病房,但看起來關係也不算好。

    這麼想來這個叫施陶的年輕人還挺可憐的。

    她安慰地隔著被褥輕輕拍了拍施陶的背,柔聲道:「不要一直悶著哦。」

    施陶閉著眼假裝自己是鴕鳥,只要一直龜縮,就沒人能影響他。

    但身後那一下下溫柔的輕拍卻讓他感到一陣久違的溫暖。

    雖然自己現在是這個孤苦伶仃的鬼樣子,但有誰生來就是呢?

    他也有過幸福的大家庭,父母也曾這樣輕拍著自己入睡。

    家人這個詞一直是施陶的軟肋,極度思念卻又不忍細想。

    但今天也不知怎麼了,兒時的回憶就像洪水般衝出了心防的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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