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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23:58 作者: 非期而然
    江棘說:「不妨礙。」

    「……」

    他睜開眼,淺色的眸子裡倒映著傅盈的身影:「我就躺一會,不睡。」

    「……」

    這樣的江棘令傅盈有些不適應。

    換做以往,江棘想要她做什麼基本都是用恐嚇、陰狠、威脅之類的語氣或者表情,逼著她聽話,從來沒有過這種溫聲細語的時候,甚至她還從裡面察覺到了一點低聲下氣還有撒嬌的感覺。

    低聲下氣?

    撒嬌?

    這還是江棘嗎?

    傅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試探著問道:「你今天心情很好嗎?」

    「嗯。」

    「……哦。」

    「怎麼?」

    傅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不出聲,江棘也沒了話,他閉著眼安安靜靜地躺在黑色的大床上,蒼白的皮膚和眼下的微青在純黑色的映襯下更加明顯。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看起來卻比她一個女孩子還顯得脆弱易折。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傅盈垂下眼,愧疚感漫上心間。

    昨夜在腦海里不停盤旋的問題又浮現在眼前,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隨後轉移注意力,打量起了江棘的臥房,強行把那些情緒從心底揮開。

    江棘的臥室很大,裡面不管什麼家具基本都是KING SIZE的型號,最顯眼的還是落地窗旁的超大辦公桌,上面放著好幾台電腦,還有滿桌子的文件。

    電腦全都開著,屏幕上是滿滿的曲線和文字。

    這些東西她一個正常人看著都覺得眼花,更何況一個身上有傷還在生病發燒的人?

    傅盈扭過頭,視線又落在他床頭柜上的紅酒瓶上,旁邊擺著的酒杯是空的,但裡面沾著新鮮的酒液,看樣子他今天還喝過。

    明知身體不好還喝酒,難道他不要命了嗎?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這確實是他能夠幹得出來的事。

    坐了好一會江棘也沒出聲,傅盈鬆了口氣,悄聲站起打算走人。然而還沒等她站直,她以為已經睡著的江棘卻忽然出聲----

    「過兩天陪我參加一個宴會。」

    傅盈又坐下來,問:「什麼宴會?」

    江棘動了動,蹙著眉調整了一下睡姿:「鑫源集團的劉公要辦六十大壽,他快要卸任了,到時候他的繼承人也會出現,這場宴會主要就是給他的繼承人鋪路,江城有點臉面的人全都會去。」說完他不太舒服地深呼吸了一下。

    「好。」傅盈點頭應下。

    她不排斥任何的宴會,甚至非常嚮往這種階級劃分明確的宴會。

    自從跟江棘發生矛盾,他受傷出國之後,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收到過什麼上層宴會的邀請函,因為她的存在有些微妙。

    這類的宴會以前都是爸媽帶著她一起,爸媽入獄後就是江棘帶著她參加,而江棘不在,那些人自然不會把她放在眼裡,更不可能單獨邀請她參加。

    這麼一想,傅盈還有些恍惚。

    總覺得那種一群人觥籌交錯、假笑相迎的宴會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了,她都快忘了是什麼樣子了。

    回過神,傅盈問他:「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你睡吧,我走了。」

    「再坐會。」

    「嗯?」

    「等會再走。」

    說著剛剛才縮回被子裡的手又探了出來,傅盈趕忙往旁邊一站,遠離床的位置,防備道:「你又想幹嘛?」

    「想你再坐會。」江棘睜開眼,淺色的眸子緊鎖著她的臉。

    傅盈生怕他坐起來抓自己,於是又往旁邊走了兩步:「我才不要,我為什麼要在這陪你?又沒什麼好處。」

    他看著她:「有的。」

    「什麼?」

    「你想要什麼?」

    傅盈不由得眯起眼打量起他來,越看越覺得今天的江棘格外奇怪。

    她想了想,故意使壞道:「花園裡的荊棘我一直都不喜歡,可以全部鏟掉換玫瑰嗎?」

    江棘沒有立刻回答,她等了好一會才聽見一聲低低的「嗯」。

    聲音弱弱的,小小的,因為生病而產生的鼻音更是讓這個『嗯』顯得有些委屈。

    傅盈有些想笑,又道:「是全部鏟掉哦,一點都不留。」

    那張帶著病氣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淺琥珀色的眸子裡卻盛滿著溫和的情緒:「嗯,隨你喜歡。」

    傅盈愣了愣,別開眼往門外走:「我就隨口說說的,你不用當真,花園裡種什麼我才不關心呢。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她不再停留,快步出了他的臥室。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傅盈還覺得納悶。

    她真的搞不懂江棘到底是怎麼了,這樣的他真的非常非常的反常,在她的印象里他從來沒有過這麼溫和、這麼溫馴的時候。

    尤其是花園裡的那片荊棘,那些都是他母親親手種的,他雖然從來沒有表示過喜歡或是不喜歡,也從來不去看,卻安排了五個花匠進行看護。

    荊棘樹是一種在沙漠都能成長的灌木,無人看護也照樣能狂野生長,他卻安排了五個花匠,既是大材小用,也說明了他心裡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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