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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34:05 作者: 十九星
    范尋老實回答:「還有點。」

    陸信雙手抱著他,擔憂地說:「要不然你也進去掛個號吧。」

    「不用。」

    陸信聽出他的果決,也不強求。

    兩個人就這麼抱著,雖然位處偏僻的廊柱下,但怎麼著也是公共場合。

    范尋戀戀不捨地鬆開手臂,拉住陸信的手。

    陸信低頭看看,突然問:「你要跟我分手嗎?」

    范尋本能地攥緊他的手,「為什麼這麼問?」

    語絲里極力克制的緊張順著耳膜滲透進陸信的心裡,猶如加了薄荷糖的可樂,噴湧出一陣陣的苦。

    沒那個心理素質,還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

    陸信瞪他一眼,鼻音頗重地說:「不是說有條件嗎?」

    范尋噎了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像個做錯事又不知道怎麼向老師解釋的小學雞。

    「范尋。」陸信用指腹無意識地磨他的指甲,又捋到了那個溫熱的戒指。

    「你的條件是什麼?現在給我打個預防針,免得我以後碰到雷區莫名其妙失戀。」

    陸信又笑了,笑得似乎是沒心沒肺,卻是每一個字都在連同嘴角完美的弧度一同狠戳范尋的心。

    他能有什麼條件。

    他自己就在時時刻刻的繃著一條線,生怕哪個地方出了岔子讓他失去對方。

    他對陸信,沒有任何設限和所謂的條件。

    只要能在一起就足夠了。

    范尋一頓,望著陸信腥紅不見消退的眼,仿佛有一扇門轟然乍開,門的另一邊站著一個人,一個一直在期待他,等著他的人。

    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原來陸信對他的愛和自己並沒有太多區別,只不過陸信的心臟比他牢固一些,總能用灑脫的笑掩飾起內里的一切再自己消化。

    陸信也是滿身傷的,也是需要一個可以放縱的舒適區的,他遠遠沒有表面那麼強大,十年了,他都是被范尋自己親手護著的。

    他怎麼就能忘了,他一直都是陸信的舒適區。

    「你只要……」范尋脊背鬆了松,再也繃不住外面那層多年來瀕臨風化的殼,第一次拿出最自私又最卑微的態度,輕輕地說:「只要還愛我,就行了。」

    陸信低下頭不再看他,音色沙啞地笑著說:「哦,這麼簡單呢。」

    范尋也笑了,解脫地「嗯」了一聲,手上搓磨的動作停不下來。

    「進去看看他吧。」

    陸信晃了晃手臂,五指伸開扣住不閒著的大手。

    「好。」

    ……

    范越自力更生,從掛號到看病一路順暢無阻,耳朵確實壞了,但並不嚴重,醫生建議靜養觀察,也沒做什麼處理就被范尋送回他自己的房子。

    陸信以為自己出來了很久,結果一看時間,戰隊午休都還沒結束。

    范尋下午不打算去公司,乾脆跟著一起回到DE,想做做陪練。

    「陪什麼?你去睡覺吧。」陸信一聽他要碰全息機,腦中立即響應起震天預警,不容拒絕地將人推進自己的臥室,「對了,你要不要吃飯?想吃嗎?」

    范尋被按到床面乖乖坐好,搖頭:「現在吃不下。」

    陸信皺眉摸摸他的頭髮,「那就休息吧,好不容易沒工作。」

    「我真的沒事兒。」范尋還想辯解幾句,又被捂住嘴。

    「我說不行,你別惹我。」

    范尋咽了一下口水,捏住他的手吻了吻掌心,老實巴交地點頭:「好。」

    陸信滿意了,邊脫運動服外衣邊說:「我去洗個臉。」

    衣服還沒放下,范尋突然問:「你又抽菸了?」

    范尋看見了桌面上正大光明的煙盒和打火機,那是陸信離開前隨手扔上去的,此時此刻可以說是證據確鑿。

    他站起身走到陸信背後,想起剛才抱著他時聞到的不尋常的氣息,那會兒他心亂如麻,沒心思多留意。

    頸窩湊上來溫軟的觸碰,范尋輕嗅兩下,補充了切實的「罪證」。

    陸信條件反射地就想認錯,嘴剛一張開,他腦中思路頓時峰迴路轉。

    「是抽了,我心情不好,就是想抽兩根壓一壓。」

    果然,范尋怔了怔開始反思前幾天的過往,大概猜到他為什麼心情不好。

    「那你,少抽點。」

    范尋這一步退得直接讓陸信笑了出來,他轉過身抱住他,「不抽了。」

    眼看著這人就要湊到嘴邊,范尋躲了一下,摸摸他的鬢角說:「剛吐過,沒刷牙。」

    「那你快刷,我想親你。」陸信拉著他的衣服就將人往洗手間拖拽,拽出去兩步,他突然停了下來,舉起范尋的手看看時間,隨後,也不多做解釋直接扒了他的西裝外套。

    「怎麼了?」范尋還有點懵,現在他滿心一片飄忽,今天這顆心臟在短時間內連續經歷忽冷忽熱,搞得他腦子裡迴蕩著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抓緊時間,洗個澡。」

    陸信已經伸手解他的襯衫扣子。

    「洗澡?」范尋聽話地任由他擺弄,傻了吧唧地說:「我早上洗了。」

    「是,我也洗了。」陸信停下動作,眼睛哭得發乾,原本綴著的一圈深紅漸漸輕淡下來,桃花瓣的形狀微微上抬,含著幾分始終消減不下的難過,彎了彎,「光親你我覺得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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