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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34:05 作者: 十九星
「范尋,你這樣……我不好做人啊。」陸信咬牙切齒親了他一口,故意笑眯眯地說:「要不然你讓讓我?被上……介意嗎?」
范尋盯著陸信的眼睛,像是在辨認其中的真實性,嘴上卻幾乎沒有猶豫,磁聲答應道:「不介意。」
陸信直直地望著他,有那麼一瞬間仿佛掉進眼前這雙漆黑的瞳仁,被那種特別的、望不見底的溫柔團團包裹住。
他湊近幾分,鼻尖疏離地觸上對方,眼眸垂著,不顧一切地說出心裡最真實的想法:「不好辦了啊。和你,我更想在下面。」他斂去聲音,夾著氣嗓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說:「我想看你在我上面的樣子。」
「我想讓你……在、里、面。」
范尋突然揚起視線,吸鐵石一般緊緊粘在陸信含笑的眼珠上。
場面安靜了許久,連身上的手都忘記了不安分的動作,只乾巴巴地貼在肋骨上,但陸信還是察覺到漸漸明顯的濕暖,將其主人此刻的內心活動暴露得淋漓盡致。
陸信被他看得挑挑眉,從容中帶著幾成明晃晃地引丨誘,「不親我嗎?」
親還是要親的,他話音一落,范尋便急吼吼地貼上去極力攥取,舌尖所過之處都給陸信留下令他戰慄的凶燥,可即便是這樣,他也依舊配合著,該轉頭就轉頭,該迎接就迎接。
酒味很沖,給陸信度過去許多苦澀和微辛。
「嘶。」熱切的吻戛然而止,上一秒還大方回吻的人忽然向後躲了一下,吃痛地皺皺眉,握住耳邊不知輕重揉捏的手指。
下午剛打得耳洞,現在還沒消腫,被范尋揉了兩下便疼得鑽心。
范尋迷濛著眼問:「怎麼了?」他順著手指看向自己異常迷戀的地方,眸子猛地一怔,「這是什麼?」
陸信輕笑:「耳洞都不認識了?喝的什麼酒啊?」
「你……你為什麼要打耳洞?」范尋一瞬間醒了酒,怔怔地看著這個原本應該飽滿光滑的耳垂,現在,這上面釘著一個銀色的極簡耳釘,邊緣紅彤彤一片,看上去就疼。
陸信理所當然道:「你不是喜歡嗎?舊的長死了,打個新的給你。」
范尋說不出話,喉嚨一再一再收緊,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滑動,似是在隱忍什麼,幾秒過後,他終於還是沒能止住洶湧的情緒,在眼眶上積蓄出一圈乾澀的紅。
陸信一愣,驚訝地睜大眼睛,安撫地揉上他的後頸,嘴角扯著故作大咧咧的弧度,吊兒郎當地調侃:「不至於吧,一個耳洞就感動成這樣?」
「嗯。」
這一聲十足沙啞,擦著范尋緊繃的聲帶滑脫出來,聽得陸信胸口壓縮。
他安撫地捏上范尋的後頸,「這有什麼?范總要是喜歡,給你摘個腎都行。」
追仙cp的超話里最近來了一位風格奇妙的太太,專寫各種情深的古早風小短片,其中一篇就是LUKS被渣攻Follow強制摘掉一個腎去拯救白月光,昨晚陸信還特意轉發到范尋的微信里,范總耐心閱讀全文,看得滿臉不贊同,最後給陸信回復了幾條嚴肅又可愛的話。
范老師:摘別人器官犯法。
范老師:我沒有白月光。
范老師:有,你是。
不過眼下,范總根本無暇回顧那個故事,也沒心情去接陸信的玩笑話。
他沙著音色說:「陸信,從沒有人因為我喜歡就去做什麼。」
陸信一頓,笑容漸漸平緩,眼眸里的調笑迅速被細微的酸楚取代,偏偏他不會隱藏還要重新掛上笑,笑得有些牽強。他輕柔地抱住男朋友,「我這不是做了嘛,你喜歡什麼我都會做。」
范尋埋進他的肩頭,平復著心口的波動。
「范尋。」陸信打破苦森森的沉默,小心地問:「你爺爺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這個問題哽在陸信心底很久,范尋那個很少見面的媽媽和「母親」這兩個含義豐富的字本身並沒有太多聯繫,從小,照顧他衣食起居和學業的人一直都是范鴻雲。
但范尋對這個爺爺沒表現出過任何敬重親昵的意味,甚至時常露出不耐的神色。
——從沒有人因為我喜歡就去做什麼。
現在看來,范鴻雲對孫子遠沒有陸信印象里那麼和藹可親。
「……」
范尋沉默片刻,就在陸信以為他就要這麼安靜地瞞混過去時,他道:「他對誰都不好。」
范鴻雲的臉滑過范尋的腦海,能說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酒精終究是沒那麼容易揮散,范尋麻木地回憶著從前的事,抓住最鮮明的冰山一角,低聲說:「他不允許生活上出現任何沒經過他同意的變化。」
陸信坐直身體低頭看著他,范尋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紅腫的耳垂,食指輕輕地摸上相對較遠的耳廓,虛浮著摩挲,說:「我們家的裝修和布局幾十年沒變過。」
陸信任由他摸著,驚訝地回憶自己印象里的范家,從他八歲到十八歲,那裡還真是沒有過任何變動,最多新添些貴重擺設,其他的都始終是那副樣子。
怪不得他總覺得那裡透著點詭異的陰森,那些木製家具和擺放高度整齊的東西經過多年沉澱,非但沒沾染上人味兒,反而變得更加失衡違和。
陸信移開眸子,看看眼前范尋的新家。
茶几上按大小排列好的東西,書柜上陣列一般齊整的書,廚房明面上空蕩蕩的灶台和那些即便藏在櫃裡也整齊的廚具,還有那個永遠平整的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