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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12:51 作者: 章無計
    「小花什麼時候回來?」我問舅舅,我想見她了,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明天周末或許會回來,不知道廠里忙不忙,能走得掉她會回來的,有時兩個禮拜回來一趟也很正常。」小舅說著,手往人多的地方一指,說:「看,你大舅的外孫女也來了。」我朝那邊望了過去,一個高挑的女孩向我走來,我仔細再看,竟如此熟悉,好象在哪見過。

    是的,我確定見過她,我一定見過她,我還耿耿於懷她沒有伏在我堅實的肩膀上愜意的睡著就跟別人換了座位,以致我原本活動自如的右肩膀因為負載過重的腦殼而酸痛無比,甚至有斜肩的危險。

    她叫蔣小紅,現年十六歲,我媽同父異母哥哥的小外孫女,好象應該叫我表叔的,按輩分來說。可我不想讓她按輩分叫我,似乎真的一家親似的。我也不太清楚這是否屬於三代之內,近親真麻煩。

    我小舅給我一介紹,我心裡就樂了起來,但表面上很鎮定。蔣小紅直朝著我笑,我知道她表達不出內心的喜悅,只能以笑來傳達內心的激動,彼此都為這意外的緣分而竊喜。

    我大舅看我和蔣小紅有些曖昧的樣子,奇怪地問:「你倆認識?」「坐一輛車回來的,後來不知他去哪了。」蔣小紅搶先回答。

    她的臉紅撲撲的,臉蛋笑成了一團肉,把眼睛擠得只剩下一條縫,在肉乎乎的臉盤子的襯托下,薄薄的嘴唇顯得頗為性感。這個詞不大好,想把它倒過來說感性的,又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翻滾著的衝動,真想上去捏她一把胖嘟嘟的嘴巴,不過此種人渣不如的行徑我還是沒敢做出來。

    蔣小紅的母親是我的表姐,她在沛聯鄉的一個中學做教師,我的表姐夫姓蔣,和表姐在同一所學校,任教導主任,不過這跟我沒關係,交代他們的情況是想表達我們耿家在當地是如此有影響的知識分子大家族。最興旺的一代是從祖父開始,俾女眾多,良田無數,我常常懊悔遲生了100年,否則,誰不畢恭畢敬的喊我為三少爺?而今落得個人渣的稱呼,時運不濟啊!

    我舅舅有些過分,我媽無非讓他給我減免掉學雜費,他卻一古腦兒把書包和文具也給我準備好,這多少讓我有些良心不安,我的壓力也隨之加大,我怕辜負舅舅的期望,他對我照顧的越多,我越心虛,惟恐對不起白白到手的文具。因此,我堅決要求舅舅,鋼筆,鉛筆,毛筆,原子筆我自個兒買,不要他老人家煩神。我舅舅說:「你可是有錢了,拿錢不當數?有不要錢的不用,非去花錢買,你錢都比人家多是不是?」我象小米啄食般點頭,連連答應道:「好吧,舅舅就多操操心,我把錢省下好了。」我舅舒了一口氣,說:「這才懂事,你媽掙錢不容易啊,來,把買筆的錢給我,我替你收著……」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入學的一切手續都已提前辦妥,我很快就加入到初二班就讀,整個年級就一個班,班主任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知識淵博,曾被譽稱「少年天才」,中考成績全縣第一。我的媽媽呀,這麼厲害!看著那幫崇敬不已的學生,我不屑的說,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說這句話的勇氣是因為他們暫時還不知道這麼厲害的班主任其實就是我的表哥胡。

    我那時崇拜一個明星,演電影,也唱歌,叫劉德華的。崇拜他是因為我佩服他能把自己的鼻子長成那樣,向下彎了一個鉤,這樣的長勢很有特色。我厭惡有些成熟男子把鼻毛留在鼻孔外邊,這方面他們就不如那個姓劉的明星,人家那鼻毛再長你也瞧不見。而我表哥胡就崇拜那明星,還把他大幅露了兩點的半裸玉照貼在房間牆壁上,不知誰在那兩點上塗了啥東西,天黑不開燈時,我老為那兩點閃閃發光而鬧心。

    表哥胡跟那明星還是有幾分相似的,臉型、髮型、耳型、鼻型、甚至連鼻毛都跟他一樣呈隱蔽性。我表哥胡的長相由此可窺一斑,傳說中他所迷倒的女生在倒下去的一剎那無不幽怨一生,抱憾終身,因為得到他的愛情只能有一個幸運者。

    一個人的喜劇不是喜劇,大多數人的悲劇才是真正的悲劇。

    表哥胡的愛情經歷是悲劇式的,太多人悲憤,太多人傷感,太多人心有不甘。更叫絕的是,他還會很多拳術,曾經創立過胡家拳,也曾赤手擒服過四名歹徒,在當地傳為佳話。這絕對是真事,我親口聽表哥說的,但是在班上,別人告訴我時,四個歹徒變成了十一個。

    這是一個跟人渣極為對立的人物,是極品男人。因此作為異類,表哥胡也就順理成章的被不少小流氓嫉妒,既而想跟他作一決鬥,幻想通過征服他一人來征服他周圍的仰慕者。

    我第一天上課就遇到一小流氓,是校外的小混混,白天在家插秧,晚上出去混事的那種。他們不象現在的混混,具有典型的職業化,只要混得好就有吃有穿,一切OK.但他們不行,他們屬於兼職性質的,在家不作勞力使,一粒米也沒得吃,一門心思出去混,那些窮人又無法完全滿足他們的花費,因此,只能歸結於那時他們的觀念沒有及時轉變,混混的個人素質尚低,混事的機制也有諸多缺陷。

    這個小混混的名字我不曉得,只知道他的綽號叫「二斤半」。這個綽號很形象,他的確只有「二斤半」,瘦骨嶙峋的身子,我用手一戳准能讓他骨折。但就他卻耍橫得很。早讀剛開始,他在窗外示意我出去,我也不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就沒理他。他見自己的權威被一個剛到這邊來的毛頭小伙推翻,就立刻鼓起眼睛,瞪著我,象是要噴血。我看他挺糝人的,也擔心他眼珠子瞪出眼眶來對大家都不好,出於人道主義考慮,我就硬著頭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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