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栽在她手上
2023-09-28 15:14:07 作者: 沈畫詞
李清臣帶著關悅,回了他們的那個船廂里去。
方朵朵坐的更近了點,就挨著容玄。
她看見他笑,不由得一陣怒火,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能笑得出來!
方朵朵沒好氣的伸手推了推他。
容玄察覺到,朝她轉過頭來,笑著道,「怎麼了?」
「你還笑呢!」氣沖沖的話脫口而出,「有人要殺你,你就這麼開心嗎?」
「不然能怎麼樣?」容玄挑眉,「我如果難過的話,要殺我的人,就會放棄殺我了嗎?」
「……」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道理雖然是這麼個道理,可難道不應該多多少少擔憂點的嗎?
方朵朵憤憤的瞪了他一眼,「你打算怎麼辦?」
容玄把她抱在懷裡,兩個人一起靠在船壁上。
四周靜悄悄的,唯獨潺潺的流水聲,格外的清晰入耳。
容玄的聲音緩緩響起,「別擔心。」
「你有對策?」顧長歌聽他如此淡定的口吻,心下一喜,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哪想容玄下半句卻說,「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
方朵朵想打死他。
氣鼓鼓的翻身,背對著他。
擺明了容玄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才各種拐彎抹角的不正面回答。
不知道就不知道,搞得好像她稀罕知道似的!
方朵朵閉上眼睛,和他賭氣。
人家都說,眼不見心不煩,實際上,她閉上眼睛後,腦海中想的還都是這件是。
與此同時,耳朵豎的直直的,時刻留意著身後的動靜。
奇怪的是,容玄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沉浸在思緒之中無法自拔,總而言之,身後靜悄悄的一片。
四周得天獨厚的條件,讓方朵朵不知不覺之中睡著了。
船兒緩緩的行駛,容玄看向外頭,船槳划過水面,打破平靜,在如鏡面一樣的水面上,留下蕩漾著的一圈圈的漣漪。
他眸色很淺。
水面有風吹過,容玄的睫毛微微動了動,視線看向背對著他的小女人。
走過去,從一旁拿出來毛毯,他把她抱在懷裡後,小心翼翼的給她蓋好。
小東西還和他鬧脾氣?
他低頭看她,精緻細膩的眉眼,即便是睡著了,氤氳著的那股勾人的味,就讓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愛她愛到只想把她藏起來,再也不讓別人見到她的美。
她太麻煩了。
脾氣又臭,想法又奇特,偏生如此,他愛的不得了。
不僅僅是他,有人愛的也不得了,甚至愛到了要把他除掉才能安心的地步。
容玄的手放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捏,無聲的笑了。
他在水裡泡了半天,同樣有些疲憊。
懷裡是溫熱的人兒,溫香軟玉,他愛不釋手,沒多大會,也跟著睡著了。
一覺醒來,船已經靠岸。
容玄低頭看了眼方朵朵,小女人還緊緊閉著眼睛,不僅如此,臉上一片潮紅。
他皺了皺眉,伸手去探她的額頭,察覺到她發燒了。
該死的。
做的措施再充分,還是讓她生病了。
李清臣和關悅已經下船,等了半天不見他們下來,忍不住又拐回來看。
見容玄臉色陰沉,李清臣心頭一跳,擔憂的問,「怎麼了?」
「她發燒了。」容玄沉聲說道,緩緩的把她抱起來。
方朵朵難受的很,她覺得腦袋很重,眼皮也很重。
隱隱約約聽見了有人在說話,可那聲音時遠時近。
她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到底是誰,這又是在哪裡,然而只是徒勞。
恍恍惚惚之中,有人把她抱了起來,憑藉著本能,方朵朵直覺對方的胸膛很溫暖,她用力的靠上去,滿足的用小臉在上面蹭了蹭。
容玄正抱著她走在後面,感覺到小女人的動作,渾身僵硬。
低頭看了眼,明明都已經病成這個樣子了,小東西居然還不忘來撩他。
容玄深深吸了口氣,繼續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這一站地叫做芙蓉鎮。
芙蓉鎮是個安居樂業的好地方,從梁安帝在位時,這裡就發展的很繁華。
後來經過幾個朝代的更迭,雖然同樣遭受了戰亂的毒害,好在芙蓉鎮有底蘊,恢復的很快,沒有多長時間,又再度繁華起來。
容玄到達芙蓉鎮,臉上緊繃的神色都緩了緩。
懷中的女人高燒持續不退,再這麼燒下去,遲早要出事。
容玄抱著她,都覺得,像是懷抱著一塊滾燙的烙鐵。
李清臣知道容玄把方朵朵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一進到鎮子裡,就緊趕慢趕的找醫館。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看到醫館,三個人忙走進去。
大夫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把脈過後,診斷開藥都很迅速。
他開了一副藥,讓人去煎藥,關悅忙不迭的接過,去了廚房。
容玄一動不動的守在床旁,在他旁邊是放著一個水盆,時不時的給她沾濕了毛巾,使用物理降溫,讓方朵朵試圖好受點。
李清臣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別開眼去。
他還記得第一次和容玄見面,那時候,應該稱呼他是蕭景玄。
不是沒有聽說過七王爺的名號,傳說中花心浪蕩,不羈紈絝,後來見的第一面,倒真的如此。
如果不是後來偶然的再次相見,李清臣眼裡,蕭景玄真的就和世人傳說的一樣。
那天他在一個小巷子裡,因為剛剛上任縣府,手頭沒有什麼權利,縣府裡面的師爺坐大,各種給他穿小鞋。
終於忍不住,找了人把他逼到巷子裡面,一頓拳打腳踢。
就是在那個時候,蕭景玄出手了。
他把他們都打跑,臉上的冷硬和漠然,和白日裡相見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李清臣意外的覺得,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蕭景玄。
為了感謝蕭景玄救了他,李清臣說什麼都要感謝。
一來二去兩個人有了交集。
越是相處,他便發現,實際上蕭景玄和傳聞大相逕庭。
他對什麼東西都很淡然,看起來雲淡風輕,實際上骨子裡的疏離和冷漠,讓人望而卻步。
世人只知道他對別人狠,不知道的是,他對自己也狠。
越來越多的相處,蕭景玄把他歸入到了他的陣營里。
他心思縝密,一步步的謀劃著名想要的位置,心狠手辣,陰險奸詐,所有類似的詞語用在他身上,一點都不為過。
印象里,他就是這樣的人。
哪怕泰山崩於前,都會面不改色。
如今的他……
竟然為了一個小小的女人,而皺眉,而憂心,而不安。
是他,卻又不是他。
不再是那高嶺之花,不知人間疾苦,不懂愛恨情仇,寬大的世界裡只有陰謀算計。
變得生動鮮活,會哭會笑會去愛和感受。
李清臣心疼又擔憂。
心疼他歷經這麼多,總算能夠找到,只要存在就會讓他感到幸福的女人。
擔憂他陷得太深,一旦方朵朵抽身離去,會徹徹底底的毀了他。
李清臣低頭,手指掐著掌心。
唯一的希望就是,兩個人之間不再有顛簸,儘管他知道,這個希望仍舊過於奢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容玄不辭辛苦。
關悅把藥煎好,等涼了後,端過來。
容玄主動接過,親自餵方朵朵吃藥。
等餵完了藥,外頭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付了醫藥費,容玄抱起方朵朵,四個人進了一家客棧。
一晚上容玄都不敢睡。
就躺在方朵朵旁邊照顧著她,一有點風吹草動,他立刻就睜開眼。
見她大概是脫水,嘴唇上都起了干皮,容玄以唇渡水,然後用舌尖,細細描摹她的唇瓣。
沾濕了之後,才甘心的躺下。
辛苦是苦了點,值得高興的是,臨近凌晨的時候,方朵朵醒來了。
第一句話就是要喝水。
容玄聽到動靜,原本處在睡夢之中,驀地就起身了。
伺候著方朵朵喝了水,容玄伸出手,在她額頭上觸碰了下,溫度恢復正常,他鬆了口氣。
「好點沒?」
方朵朵訥訥的點點頭,「嗯。」
她剛生過病,身體虛弱,聲音都軟軟的,這會看向容玄,可憐巴巴的委屈眼神,讓他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裡,又親又揉。
實際上,容玄確實是這麼做的。
他吻住她的眼睛,珍視非常,「你一生病,我也跟著病了。」
「哪裡不舒服?」方朵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點擔憂的問。
容玄本來一本正經的,被她這麼攪合,低聲笑出來,「心裡,擔心恐懼後悔自責,全都有。」
「……」方朵朵抿了抿唇,在他下巴上吻了吻。
然後對上他的眼睛,癟癟嘴,「餓了。」
容玄把她放到床上,讓她好好躺著,開門找小二送點吃的過來。
結果一開門,就看到李清臣站在外面,神色慌張。
容玄皺眉,高大的身影,遮住方朵朵的視線,他低聲的問,「怎麼了?」
李清臣低聲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地方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
容玄搖搖頭,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我跟你說……」他說著要提步進來,被容玄擋住,「你先下樓給我要點吃的,朵朵醒了。」
李清臣被指使了,愣愣的點頭,「哦哦,好的。」
他如一陣風的走遠。
容玄回了房間,跟方朵朵說,等下飯菜就上來了。
親手給她換好衣服,把她抱在椅子上,房門再次被敲響。
方朵朵餓壞了,朝著門口看過去,看到來人,然後眯起眸子,面上染上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