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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10:14 作者: 韓寒
店主問:我裝在上面的時候你們為什麼不罰我呢,拆下來了還要罰我?
警察道:你裝在上面的時候我以為是你們飯店的招牌,是個鍋,你拆下來了我就看清楚了。
店主問:你這為什麼不讓看啊。
警察道:我只是執行任務,執行上級的通知,這裡面肯定有不健康的東西。
店主頂撞道:那我怎麼還挺健康呢。
警察笑道:你健康什麼啊,你都看瞎了。算了,我就不罰你了款了,你也是盲人,但你的作案工具我們就沒收了。
說罷將衛星大鍋撞上了平時收繳摩托車用的卡車。
店主哀求道:這是我自己拆的,我是因為覺得要相信自己人才拆的。
警察看了一眼,道:自己人?
就這樣,他的大鍋被沒收。他憤然摸索到了自己的房間。而他的保姆聽到動靜出門,看見警察正在撞衛星大鍋,以為主人不知道,連忙一邊上車奪下,一邊大喊劉芒劉芒而被處於行政拘留1天,罪名是妨礙公務並且辱罵警察。
劉芒也是頑固的排外派,認為大量的外來人口讓人看著就很討厭,把他們原來的家園搞的亂七八糟,所以他制定了一個規矩,只要是當地人憑藉一口當地話去那裡吃飯就可以打五折,劉芒的老婆卻是個包容派,她認為本來就沒有什麼永遠的家園,那都只是人類遷徙過程里的落腳處,只是落腳的時間長短不一而已,她為了讓外地人更好的融入這裡,開了一個收費培訓班,專門培訓外地人說當地話。他們這樣一個組合真是非常奇怪,實在是無法計算他們的家庭總收入到底會多一點呢還是少一點。
正文 第十四章
左小龍坐定,老闆正好在店裡溜達,上前開門見山道:左小龍,明天這裡又有個新的工廠開張了。
左小龍嘆口氣,道:什麼工廠?
老闆道:不知道,一個印刷廠。
左小龍喝道:服務員,菜單。
老闆繼續說:還搞了個揭幕剪彩儀式,儀式完了我這裡被他們中午包場了,所以明天中午你過來吃飯的話就不行了。
左小龍看著菜單道:沒事,明天中午不來,偶然來一次還吃得起,哪天連著來。
老闆道:開幕儀式鎮長也來,還有表演,黃瑩也來唱歌。印刷廠就開在我隔壁不遠地方,你沒事就到我的二樓包廂里來看,說不定還能看見剪彩。
左小龍道:我來。
他們吃完飯以後回到雕塑園,此時的雕塑園一片漆黑,裡面的各種植物好似可以吸收日月光輝,他把大帥放下以後自己又騎摩托車在公路上疾馳,他深愛一個人穿破風霧的感覺,這感覺就好似孤膽英雄,正因為孤膽英雄最重要的是孤,所以身邊一定是不能坐人的,當然,他沒明白孤膽英雄是一個層層遞進的詞彙,孤小於膽小於英雄。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孤是最容易做到的。從二十公里外吹來的太平洋海風包裹著左小龍,左小龍開著摩托車一直在追逐一隻疑似海鳥的鳥往東海的方向而去。這個鎮離開海岸線才十五分鐘的車程。在雕塑園裡的鳥估計也是在海上遷徙時候落腳,雕塑園是人類發展進程里唯一沒有被毀滅的原始土地摸樣,雖然它沒有被毀滅的原因是因為人類自己扯皮不清。這裡的蚊蟲雖然多,但這裡的蚊蟲會被青蛙和蜘蛛吃掉,而不是被噴霧劑所消滅。
左小龍雖然在每擰下一次油門的時候都會把大帥的摩托車和自己的西風做比較,然後唏噓,但是他依然執著的向著……不知道什麼地方開去。他只是在想,他熱愛自己的家園,但如果每天能做的只是發射鵝卵石,未免太過英雄氣短。但他轉念一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報仇方式,有些人報仇為了報仇,有些人報仇為了悅己。況且這些不是仇恨,只是恨。
左小龍沒能開到海邊,他開到了一個巨型化工廠的生活區,在疾馳的過程中他看見有一台汽車停放的不對,把盲道給占了,他沒有多加思索,用他以前一貫的方式貼著汽車的右邊反光鏡擦了過去,砰的一聲汽車的反光鏡就向著車頭方向摺疊了。左小龍管這些都叫執法,因為他覺得他們違反了他心中的善惡觀,作為懲罰,他得把這些車的反光鏡撞折過去,但是不要緊,因為車主發現後扳一下就能扳回來。但是第二次……左小龍決定第二次就不能這樣輕易放過他們,但問題是左小龍根本記不住認不清哪台車犯了第二次。所以,左小龍練就了一身用摩托車手柄蹭反光鏡的絕技。至於為什麼要蹭右邊,是因為他第一次嘗試的時候是蹭左邊,摩托車先接觸到的就是前剎車閘,所以在蹭到反光鏡的一剎那,摩托車也啟動了前剎車,左小龍就飛了出去,以後左小龍就學乖了,專門蹭左手邊離合器的那個把手。
但這次,他又失誤了,他沒想到大帥的車離合器位置詭異,一撞以後把自己的手指給夾了,這一夾非常的疼,左小龍當時就沒法把摩托車開正,下車捂著手蹲了半天,發現受傷的是左手的中指,而且開始腫大,他一想覺得完蛋了,這次的破風之旅估計要變成破傷風之旅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左小龍一個手搖搖晃晃開到了雕塑園,在回程的路上,這太平洋夏日的暖風都變涼了,吹得左手抽疼。回到了他們的住所,大帥在園裡看電視。因為沒有有線電視,所以只能收到固定的幾個頻道,但左小龍和大帥都覺得這樣看電視反而更容易有滿足感。左小龍把腫大的中指伸出來給大帥一比劃,大帥道:骨折了。
左小龍道:我也覺得是。
大帥問:該不是摔了我的車了吧。
說罷起身去看摩托車。
左小龍道:沒摔到。有沒有綁帶?
大帥從抽屜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些膠帶,說:湊合用。
左小龍從手邊的樹上掰了一小截細嫩的樹枝,用來固定中指,然後用膠帶纏住,吃了兩粒止疼藥,治療就完畢了。左小龍從小對疼痛不是很畏懼,他小時候喜歡看戰爭片和戰爭書籍,眼看著自己的四肢離開軀體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他小時候崇拜希特勒,覺得希特勒就像一個孤膽英雄,但是在看希特勒的傳記的時候,發現原來希特勒只有一個睪丸,而且在被子彈擊中的時候大喊救命和疼,所以心中的崇拜感頓時消失,希特勒也從孤膽英雄一下子降為孤蛋英雄。左小龍覺得是男人就是不能喊疼的。
雖然真的很疼。
這個夜晚左小龍特別難熬,還有一隻不懂事的蚊子在他的左手中指上咬了一口,那一口恰好咬在骨頭斷裂的位置,還不能撓,真是生不如死。有的時候疼好忍,但癢就不好忍了,忍還不能撓是最不能忍的。左小龍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泥巴。他突然想,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現在怎麼樣了。明天應該去找找她,告訴她自己受傷了,當然,是在見完黃瑩的情況下。
第二天天亮,左小龍早早就醒來,他先要去溫度計廠工作。為了這個工作,他要把牛仔褲反過來穿,然後把拉鏈拉開,方便把溫度計塞到肛門裡。第一批測試開始,等了三分鐘後,他把溫度計成品從腋下拔出一看,驚了,媽的三十九度。左小龍毫不猶豫將這支溫度計塞到肛門裡,拔出來一看,還是三十九度,他把刻度又甩了回去,塞到嘴裡含了半天,拔出來一看,真是三十九度。這下要吃藥了。左小龍是最不喜歡吃藥的,他相信人類的身體可以自己解決一切問題,但處於職業道德,這個職業需要他有一個恆定的體溫,他不得不吃了兩片消炎藥和退燒藥。他真是不喜歡這個工作,但是為了摩托車的新引擎,他不得不做,到了今天他都再不願走到那條街上去再聽見那首釣凱子之歌,不過事情還沒有結束,邪惡暫時壓到了正義,邪惡繼續著,正義爆缸了,這就是現狀,但一切都會被扭轉,在……未知的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