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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9:35 作者: 韓寒
哈蕾看著大麥道: 我從北京來的。你知道北京嗎? 大麥說: 北京怎麼你了?
哈蕾說: 北京只知道上我。
大麥安慰道: 沒事, 沒事, 到了這裡就好。以後你就在這裡別回去了。
哈蕾說: 好, 我就寫歌教給同學們唱。你說過我可以做音樂老師以後, 我就一直在寫歌。我很喜歡愛情歌曲, 可是我不能, 我要寫兒歌。
大麥說: 沒關係的, 你隨便寫, 隨便教。對他們來說,兒歌就是愛情歌曲, 愛情歌曲就是兒歌。
哈蕾抬頭望星, 道: 還有, 這事什麼時候完結呢?
大麥不解道: 什麼事?
哈蕾喃喃道: 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北京的真實經歷 ?
大麥說: 當然不知道, 也沒敢問你。
哈蕾笑道 太恐怖了, 太恐怖了, 比現在把你一個人扔在海里還要恐怖。
大麥摟緊哈蕾道: 那就不要說了。我們這裡離海有兩千公里。
哈蕾說: 你要是將我埋在這裡, 說不定千萬年後這裡也是海了。
大麥沒說話, 把周圍的燈打開說: 我覺得你根本嚴重正常, 你別再這樣了。
哈蕾低頭回想, 說: 我正常啊。但我總覺得有力量拉著我, 但他只拉到我的衣服, 我覺得你們聽不懂我說話, 我讓你們不要這樣, 你們從來都不會停。你們永遠都不會停, 哪怕換了人, 你們永遠都是這樣。所以, 你們既然聽不懂我說什麼, 那我就說你們聽不懂的話, 可是你們卻全又說, 你們聽懂了。你們聽懂了。
哈蕾繼續道: 其實, 我可以讓星星墜落, 你看, 掉下來。
剛說完, 天空西邊一顆流星劃了下來。哈蕾指著東邊說: 你看, 掉下來。大麥看見東邊又一顆流星墜落了。
大麥大驚, 連忙阻止了哈營, 他怕哈蕾再這樣下去一發不可收拾, 禍及太陽系人大行星, 或者月亮。大麥眼看牆壁上爬了個蟲子, 連忙放到手裡拍死, 對天道: 這是祭天的。
哈蕾說: 你看見什麼了?
大麥說: 有效, 有效。
哈蕾說: 我每天都這樣對星星說 , 讓它們掉下來陪我說話, 可是從來都沒有東西掉下來過。
大麥問道: 那你剛才沒看見什麼東西掉下來嗎?
哈蕾說: 我只看見一個蟲子掉下來, 被你拍死了。大麥撓頭再看了看天空, 因為初看的時候沒有點名, 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星星缺席了。難道是自己被催眠了。
大麥越想越困 , 和哈蕾抱著睡了。
再一天的課程就是政治。政治課更加沒有人願意去上。所有人想出的辦法是猜拳, 但猜了十個回合, 全是平局。這概率嚇了大家一跳, 普遍認為政冶果然是碰不得的東西。但既然課程表上是政治課, 大麥只好派遣出寓教於樂的廣受學生歡迎的麥片老師再去上政治課。麥片上課上出了點小興趣, 思前思後, 終於答應了。
麥片去了教室後開始點名, 但沒點名她就發現11號男生沒來。麥片問班長道:11號同學呢?
班長咬著手指頭說: 不知道, 同學們都沒有看見他。麥片有些許愧疚, 想該不是自己一個耳光把11號給打走了。轉念一想不至於,11 號那樣的人肯定成天挨婦女耳光, 早就該習慣了。
於是麥片摸了摸講台下, 那裡有著大清早婁梯新安的一個鈴鐺, 只要一按這個鈴, 就說明出現情況, 大麥等人就會來到教室里。
但婁梯的技術明顯沒怎麼過關, 這鈴聲仿佛不是通過電力來傳遞的, 遲滯了五秒才有所動靜。遠處樓下傳來清脆的鈴聲。
班長馬上一個激靈, 站了起來, 說: 下課。
麥片還沒來得及阻止, 學生們已經亂成一團。麥片不得不再按了一次鈴。班長馬上大喊道: 上課。
麥片暗地罵了一句機器, 王智和大麥已經沖了上來,坐在下面的學生們剎那間都面露敬畏, 叫道: 大精子,大精子。
王智問道: 怎麼回事?
麥片說 :11 號男孩找不到了。
大麥上前說: 這樣, 你先把這課上了, 我們再等等。這課結束了以後如果11號沒來, 我們就去找找。你先問問同學有誰知道l1號的家在哪裡的?
班長站了起來, 說: 我知道。麥片開始授課。因為麥片也不知道什麼是政治, 所以自己也犯迷糊, 但在做小姐的時候接觸過不少當官的, 她就覺得應該從當官的開始講起:同學們, 這門課是應教育局要求開設的一門課程, 叫政治。誰知道政治?
一個男生」嗖」一下站了起來, 說: 我知道, 鄭智是個踢球的。
麥片還在隱約擔心11號是被自己嚇跑了, 所以決定採用鼓勵的政策, 只要不上前耍流氓, 就一概讚美。麥片上前摸著小男孩的頭, 說: 你說得真好, 踢皮球就是政治的一部分。當然, 除了把問題踢來踢去以外, 還有什麼同學有補充的嗎? 這位同學說得很好, 一看就知道很聰明。
男生拍馬屁道 : 謝謝老師。老師真漂亮。
麥片聽得心花怒放, 笑著上前情不自禁捏了一把男生的小雞雞嬌填道: 你嘴真甜。
手剛放開突然一身冷汗, 自己把自己嚇一跳, 環顧四周發現同學們都看著自己, 不禁後悔自己不小心把職業習慣都使了出來。連忙對那個男生說道: 你拉鏈, 拉鏈沒拉好啊。老師幫你把拉鏈拉好了, 所有男生起立, 檢查一下自己的拉鏈有沒有拉好。
所有男生」刷」一下站了起來摸了摸。
麥片嚴肅道: 拉好的舉手。
沒幾秒有的手都舉了起來。
麥片踱步到講台上道: 小組長, 都檢查一下。
於是四個小組長都站了起來從最後一個檢查了過來。
一個小組長小跑到麥片跟前, 說: 報告老師, 這位同學沒拉好拉鏈。
麥片到那同學跟前, 問: 你幾號學號?
那同學害怕得縮了縮頭, 細聲說:38 號。
麥片責問: 你為什麼不拉好, 在自己檢查的時候又為什麼沒檢查出來? 這裡是教室, 你存心來耍流氓是不是?
38號回答道: 老師, 老師, 我拉鏈壞了。
麥片語氣強硬: 怎麼壞了? 怎麼壞了? 老師看看。
於是蹲下身去拉了拉38號的拉鏈, 發現果然不能拉上了, 麥片想仔細看看能不能修復, 把拉鏈拉到最下面, 提著拉扣正在對鏈子, 突然覺得不對勁, 她站了起來, 扇了38號一記耳光, 罵道: 流氓, 你怎麼硬了。怎麼可以硬? 你對老師抱著什麼想法, 快軟下去, 聽見沒有?
38號嚇得當場就哭了起來。
很多學生的腦袋湊了過來想看看到號究竟怎麼了。麥片氣憤地走上講台, 說:38 號的拉鏈修不好了, 班長, 你去樓下石山老師那裡拿大力膠, 老師給他的褲子粘起來。
班長一溜煙下了樓。
麥片氣憤未平, 道: 這是什麼課來著?
同學們同聲喊道: 這是政治課。
麥片回了回神, 說: 對, 老師想起來了。政治課。政治是個很深的學問, 政治的要領就是在公眾場合一定要把拉鏈拉住了, 不能把雞雞露出來, 不能讓大家知道你的底細,明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