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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30:23 作者: 寒菽
    而圍著沈嶠青的男生是個少白頭,校服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領口豎起來,他的發色比較特別,斑駁的很均勻,從遠處看去,像是銀狐皮草的顏色。

    光是看到這個頭髮,周念就知道是誰了。

    這個人是(2)班的聶巍。

    全年段就他一個人這發色,剛開學的時候校長還以為他是挑染的,抓著他教訓,要他把頭髮染黑回去。

    結果人是天生這樣。

    簡單介紹的話,周念是(1)班固定的第一名,聶巍是(2)班固定的第一名。

    綜合到全年段,周念仍然是固定的第一名,聶巍則是那個不幸的萬年老二。

    同屬學校里的發光人物。

    他們倆的設定卻截然相反。

    周念人畜無害,多才多藝,每天陽光燦爛笑呵呵,跟誰都友好,人緣極好,但凡他有事需要幫忙,不需要怎麼求人,自然有一大群人願意相助。他遵守紀律,從不讓老師操心。

    而聶巍呢,是個出了名的刺頭,獨來獨往,總是不服管教,而他家也是同學裡也是頂有錢的,狂得很,隱約聽說他初中的時候還跟外校人打架被記過了,但進高中以後到目前還沒鬧事過。

    聶巍整天心不在焉似的,成績卻很好,尤其是在理科學目上。

    他們兩個班的數學是同一位姓林的老師教的,林老師曾經私底下在辦公室曾跟同事感慨過一次,別的學生能考一百五,是因為只能考一百五;聶巍考一百五,那是因為試卷滿分只有一百五。

    周念聽說這事的時候,深深感覺有被嘲諷到,況且——在數學這一門科目上,他也沒考過150,穩定在140以上,但沒拿過滿分。

    雖然兩個人在考試排名上貌似在別苗頭,但其實還從沒有過任何矛盾,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屬於王不見王的情況。

    他們學校高一總共四百多學生,周念估計大概只有三四十個人會分化成alpha,他除了確定自己肯定會是alpha以外,另一個能確定的,他覺得就是聶巍了。

    聶巍在跟沈嶠青說什麼?周念一下子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他不喜歡看到沈嶠青跟別人接觸,尤其是另一個alpha。

    周念心火燎燒,一時間顧不上別的,脫口而出:「沈嶠青!」

    沈嶠青跟聶巍一齊望過來。

    聶巍皮膚黝黑,人高馬大,這還沒分化,他已經有一米八了,只是微微彎著腰,站沒站樣。

    即便如此,聶巍走到他身邊,依然感覺到無聲的威脅感。

    周念沒控制住自己的眼神,冰冷而充滿敵意,他不動聲色地往兩個人中間跨了一步,隔開他們,別有所指地說:「沈嶠青,讓你掃地呢,你怎麼在這偷懶跟別人說話?」

    聶巍的視線從沈嶠青移動到他身上,像是只花豹打起精神,譏諷地笑了一下,忽地不客氣說:「你這人,可真虛偽。」

    周念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你什麼意思?」

    聶巍:「沒意思。」

    沒等他再說話,聶巍已經轉身走了。

    周念的目光敵意地在他身上停留兩秒,緊皺的眉頭一直沒鬆開,過一會兒,他才轉頭問沈嶠青:「他跟你說了什麼?」

    沈嶠青說:「他跟我說聽說我是男omega。只說了這半句,你就來了。」

    沈嶠青可能是男omega這事傳得可真快。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周念聞言,心底擔憂都快突破閾值,他深呼吸,沉沉看著沈嶠青。沈嶠青也望著他,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眸中倒映著周念的身影,跟他所見的整個世界裡只有周念一樣。

    保護omega的責任感瞬間充滿了周念的胸口。

    周念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了他一下,拉著他一直走到偏僻無人的角落。

    「啪嗒。啪嗒。」

    周念和沈嶠青的竹掃帚都扔在地上。

    兩個男孩子親密的手拉著手。

    周念低下頭,看著自己抓著的沈嶠青的手。

    沈嶠青的手完全稱不上好看,皮膚粗糙,手指、虎口、手掌都有老繭,他從小要干好多活,而他家大冬天連熱水都沒有,手掌腳上都長凍瘡,長了好,好了長,反反覆覆。

    小時候,周念第一次看到他那快凍爛的手都被嚇到了,牽著他的手,去最近的藥店,找店員阿姨問該買什麼藥膏。

    阿姨告訴他該買什麼,又說:「這麼冷了,小朋友你怎麼還穿那麼薄啊?」

    周念就從自己的衣櫃裡偷衣服、鞋子和手套給沈嶠青,他有一整個衣帽間,每年都要扔掉很多衣服,少了一兩件也不會被發現。

    但即使如此,因為生活的困苦,沈嶠青的手還是嬌嫩不起來。

    這樣不好看的一雙手,為什麼他就是總忍不住想去牽呢?想要十指交錯,緊握雙手,貼近到手心冒汗也不捨得放開。

    周念攤開沈嶠青的手,從褲兜里拿出小鴨子警報器,放在他手心,說:「昨天晚上對不起哦。我哥沒打聲招呼突然來了。這個給你,是個警報器,你看,按嘴巴這裡,就會發出警報。你晚上回來的時候拿在手上,有什麼危險就按一下。知道嗎?」

    沈嶠青受寵若驚似的:「嗯。」

    周念看他高興,自己心裡也暖洋洋的。

    這些年他送沈嶠青的東西也不少了,沈嶠青從不覺得理所當然,每次依然會高興的跟得到神賜一樣,恨不得供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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