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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4:09 作者: 隨侯珠
陸六想起果果那些追求者,還有周行楷,他們一個個都很想跟果果有一段,但是沒人想要娶她。他們都說愛情和婚姻不一樣。
關於這個問題,陸六也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答案,這是因人而異吧,而且不同的人在不同時期答案也不一樣,沒有遇上果果之前,他很確定愛情跟婚姻是不一樣的。在跟果果分手之前他也是如此認為。
然後現在,陸六覺得其實跟果果結婚挺好的,即使她什麼也做不好,他也可以樂呵呵地跟她鬥鬥嘴,人生已經太無聊了,有些事為什麼還要那麼不盡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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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六還是去了一趟愛丁堡,他在果果居住的公寓駐足了很久,他看到西蒙和果果一塊兒下來,西蒙牽著果果的手,果果穿著一件淺鸀色毛衣,頭上帶著一個紅紅的帽子,低著頭走在西蒙的身後,西蒙走一步,她也走一步。
陸六看不到果果的神色,但是他可以看到她的肚子,她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
然後陸六上樓,上樓之前從車裡舀來兩罐嬰兒奶粉,然後帶著複雜的心情上樓,每走一層腦子就換一個想法:是他兒子,不是他兒子,是他兒子……
陸六走到最上面一層的時候,恰好是----不是他孩子。
他先是按了按門鈴,然後按不住性子,開始拍著防盜門,然后里面傳來一道上了年紀的女聲,是墨西哥口音:「請問您是誰?」
「我是果果的朋友。」
老婦人給陸六開了門,陸六把帶來的奶粉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有禮貌地對老婦人說:「這是給孩子的禮物。」
老婦人樂呵呵地招呼陸六住下,就在這時,小房間傳來了嬰兒的哭聲,陸六的心又瘋狂地跳了起來,腦子又換了一個想法,哭聲那麼嘹亮,也可能是他兒子。
老婦人連忙進門把醒來的寶寶抱出來,寶寶很乖,被人抱起來後立馬不哭了,陸六探著頭看著婦人手裡的寶寶,但是角度不對,他只看到寶寶的額頭前的頭髮,是黑色的,雖然頭髮不多。
「我可以看看他嗎?」
陸六對老夫人說,老婦人樂呵呵地把孩子抱給陸六看:「這可真是一個漂亮的孩子。」
陸六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襁褓里的小孩哪是什麼混血兒,根本就是他陸景曜的孩子,這鼻子,這嘴巴,這額頭……
陸六整個胸腔是起起伏伏,然後他對老婦人說:「可以給我抱一下嗎?」
「您可要小心點。」老婦人把孩子交給陸六的時候囑託說。陸六點頭,紅著眼盯著小孩的眉眼,「有名字了麼?」
「西蒙先生取了好幾次,但是果果一直不滿意呢。」
陸六心情更起伏難捱了,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臉,然後想到一個還算重要的問題:「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呢。」
「哦。」陸六低下頭繼續看孩子,剛剛光看臉,他還以為果果給他生了一個女兒。
陸六在小公寓呆了很久,直到晚飯時間快到了他也沒有走的意思。
陸六原本是想要等著果果回來的,只是當老婦人留他吃飯,開始到廚房忙碌的時候,陸六動了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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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六抱著孩子回到了愛丁堡,剛到家他就接到了果果打來的電話:「陸六,你把我兒子還給我!」
「果果,你騙我。」
果果在電話那邊已經哭了,陸六看著睡在床中間的小孩,眼角也有點濕潤:「果果,你何必呢。」
果果當夜回到了愛丁堡,回到陸六新租了一套公寓,就在他公寓樓上,之後果果在那套房子住了一個多月,變相地給陸六當了一個月的情人。
樓上住著她和兒子,樓下住著陸六和穆鹿。
穆鹿一般不留下來過夜,所以晚上陸六就上來,那段時間,陸六和果果差不多用光了這輩子所有的冷眼冷臉冷笑,吵架最凶的時候,恨不得就把都把對方給掐死,關係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果果不再是陸六的果果,陸六也不再是果果的陸六,其實那時候他們只是少了點心平氣和,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商量商量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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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喬還是決定接受了卡羅博士的催眠喚醒記憶,這一次是如假包換的卡羅博士,陸景曜和白天瑜一塊兒陪同,催眠一半的時候,秦予喬突然醒過來,眼角因為有液體閃著亮晶晶的光。
「我不要恢復記憶了。」秦予喬說。
婚禮如期舉行,在這場世紀婚禮里,雖然主流媒體已經被陸家操控。但是有太多讓人討論的地方,比如秦予喬豐厚的嫁妝,比如新娘子當天的禮服,還有關於秦予喬和陸希睿的關係,媒體也有意放出信息,陸希睿是秦予喬的親生兒子。
外人對這場婚禮給予很好的評價,說是一場曲折的童話故事的完美收尾。
完美收尾嗎?陸景曜可不那麼認為,因為婚禮後他和老婆是分房睡的。
☆、65第六十五章
愛丁堡難得有好天氣,中午的太陽金燦燦的,有幾分灼眼,但是果果卻覺得整個世界一片冰冷,轉頭看了眼嬰兒床上的安靜的睡顏,那是她胸臆間唯一的溫暖。
整個房間的一切都是陸六買回來的,嬰兒床、瓶瓶罐罐奶粉、滿房子的玩具、各種漂亮的衣服……其中居然還有漂亮的晚禮服,果果忍不住嘲諷,她又出不了門,這些漂亮衣服舀來做什麼呢?
此時她就像一隻陸六養在家裡的金絲雀,但是她卻不想當什麼金絲雀,明明同樣的陽光,在籠里和在外面的感受是不一樣的。
陸六還請了一個只會講印地語的斯里蘭卡女人照顧果果和孩子,白天陸六離去後她就過來,女人手腳很勤快,對寶寶照顧非常周到,每天抱著寶寶到外面曬太陽的時候會哼些果果聽不懂的曲子。
寶寶缺鈣,是陸六讓這個斯里蘭卡女人每天抱著寶寶到外面曬幾個小時的太陽。陸六也對果果說過這樣的話:「果果,今天太陽很好,你可以到露台坐一坐,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曬太陽嗎?」
果果默不作聲,一張臉什麼表情也沒有,然後陸六也不再說話,站直身子看著她:「果果,只要你保證不要再逃走,我就給你自由。」
果果站起來換個地方繼續發呆。
陸六請了醫生過來給果果檢查,檢查結果是產後憂鬱症。
「我會開些藥給她,但是具體還是需要你的配合,你要多關心關心你的妻子。」
陸六送醫生出門,折回來的時候果果立在臥室門口看著他:「他說我得了神經病是吧?」
「誰神經病了,他才是神經病。」陸六說。
果果抿了下唇,一雙原來漂亮的眼睛已經沒有多少神采:「我就是一個神經病,但是陸六,我告訴你,我是被你逼瘋的。」
果果被陸六逼瘋了,陸六也被果果逼瘋了,他和她都不開心。但是他和她的孩子快樂得就像一個天使,每天只要有人逗他,小天使立馬咧著小嘴笑起來,如果把手指伸到寶寶的握著的拳頭裡,他會故意緊緊攥著你的手指……
陸六有時候晚上無聊的時候會跟兒子玩這個遊戲,起初他想借著孩子跟果果重修舊好,所以每當他跟兒子玩耍的時候,笑呵呵地對果果說:「果果,快點過來看,咱們的寶寶正緊緊抓著我的手。」
世界上沒有人的愛好是用自己的熱臉貼別人冷屁股,哪怕這個人的是他很在意的一個人,所以當時陸六好不容易放了放自己的礀態,但是遲遲等不到果果的回應,他也覺得傷自尊了,然後冷戰就開始了。
很多冷戰都是這樣開始的,冷戰的時候彼此的面孔都變得陌生又難以理解,陸六見識到了果果的執拗和脾氣,果果也見識到了陸六的冷血和冷嘲熱諷。
果果是知道穆鹿常常來樓下的公寓,有一天她想去外面看看太陽,然後她看到穆鹿正在樓下曬衣服,她幫陸六在樓下洗衣做法打掃房間。
然後果果就想,穆鹿知道她的存在嗎?但是果果沒有叫穆鹿,她以前多麼討厭穆鹿,但是很多時候,男人比女人要討厭,也可惡得多,他們會用最溫柔甜蜜的話語把女人的一顆真心灌醉後偷走,然後到手後的心不再是他的珍寶。
他們或許還在意這顆心屬不屬於自己,但是卻忘了問問這顆心的感受。
為什麼輕易得到的永遠不會珍惜,為什麼失去了又要開始惺惺作態了,難道這就是愛情,扒開甜蜜的表面,裡面是早已經發臭的腐殖質。
關於穆鹿,陸六一直想不起那麼一個人,有種女人只有見面的時候才會想起,這種女人有個名字叫做不被愛的女。
陸六在在果果住在樓上的第二個星期,才知道穆鹿在愛丁堡沒有走。這段時間他滿腦一堆事情,他原本規劃好好的人生一下子被打亂了,在亂如麻的一堆事裡,他差點忘了穆鹿的存在。
陸六白天公司,晚上直接回樓上公寓,偶爾回樓下換幾套衣服,然後撞上了正在給他洗衣的穆鹿。
其實這真的很諷刺的事情,陸六早以為穆鹿已經離去,卻不知道她這幾天一直呆在他的公寓了。
剛開始他租下樓上的空置公寓,的確是因為穆鹿,因為他在抱孩子回來之前,穆鹿還時不時每天來幾趟他的公寓,他知道果果討厭穆鹿,所以怕穆鹿再過來的時候給果果遇上,所以將果果轉移到樓上。
自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穆鹿,他以為穆鹿回去了,沒想到穆鹿白天依舊回來他的公寓,只是他沒有發現她。
陸六知道果果討厭穆鹿,卻不知道穆鹿同樣不喜歡果果,所以男人的心是一樣非常神奇的東西,他可以變得很大,想要把所有的鶯鶯燕燕收攬於懷,它也可以很小,當他的心為另一個女孩發愁的時候,它看不到另一個女人一直呆在他的身邊。
陸六在自己公寓撞上穆鹿的時候有點尷尬,他手裡正提著一隻大型的飛機玩具,用遙控器可以飛上天的漂亮飛機,他回家的路上在商場看到的,然後就買下來了,買下玩具的時候忘了兒子還要等好幾年才會玩這種玩具。
陸六是電梯直接上了果果那層公寓,然後立在門口的時候想到忘記買電磁,所以又轉身從安全樓梯下去,然後打開自己公寓的門,陸六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陸六,轉過頭對他笑:「這幾天都沒有看見你,去哪兒了?」
「你一直在?」
「我能去哪兒?」穆鹿反問。
然後陸六有些疲倦地在穆鹿對面坐下,穆鹿掃了兩眼陸六身邊的飛機玩具:「買給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