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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4:09 作者: 隨侯珠
秦予喬乾笑了兩聲,低頭對上陸希睿黑亮的眼睛,抬起頭對陸景曜說:「如果您不嫌棄,那我就收了希睿這個學生了。」
陸景曜彎了下唇,沒繼續說什麼,而陸希睿則是歡樂地抱住秦予喬腰:「予喬姐姐,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畫畫,不辜負你對我的厚愛。」
秦予喬將手放在希睿的腦袋上:「畫畫只是興趣,你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學習。」
「這倒不是。」陸景曜面如春風地看著秦予喬,「小孩子的興趣也是很重要的,希睿喜歡畫畫是遺傳,說不定也能像她媽媽一樣成為畫家呢……」
陸希睿猛地抬起頭:「我媽媽是畫家?」
陸景曜點頭:「算是吧,半吊子的
畫家。」
陸希睿問秦予喬:「半吊子是什麼意思?」
秦予喬有點不好解釋,看向陸景曜,神色淡然,似乎也在等她的答案,秦予喬對上陸希睿期盼的神色:「半吊子的意思就跟我一樣,是一個業餘畫畫的。」
陸希睿一副恍然明白的樣子:「就是跟予喬姐姐一樣厲害的意思是吧?」
秦予喬笑了,不忍心打擊陸希睿:「是。」
快要吃飯之前,陸景曜出去接了個電話,而陸希睿則立馬從書架上把自己以前的美術作業取下來給秦予喬看。
陸希睿的畫讓秦予喬忍不住表揚他,雖然年齡小,畫畫卻很有想像力,線條也比較流暢,她問陸希睿之前是不是學過。
陸希睿搖搖頭,表情有點失落。
秦予喬一張張地翻著陸希睿的畫,其中有一張是一家三口的水彩筆作品,秦予喬盯著陸希睿畫的「媽媽」看,圖畫裡這女人的臉被他塗成了巧克力的顏色。
陸希睿在邊上解釋說:「元東說我媽媽可能比較黑。」
秦予喬一陣莫名的心酸,她也從別人嘴裡聽了關於陸希睿媽媽的故事,版本不一樣,但是唯一都相同的是,就連陸希睿自己本人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一次也沒有。
兩人坐在小書房的落地窗前的羊毛地毯,然後陸希睿用一種帶著點悲傷口氣對秦予喬說:「予喬姐姐,我跟你說個秘密,你不要跟別人說。」
秦予喬望向陸希睿,因為陸希睿語氣里的悲傷,她的心情都沉重起來,清了清口氣:「什麼秘密?」
陸希睿似乎還在猶豫,這個秘密是他還是第一次告訴別人,甚至他都不敢問爸爸確認這個秘密的真實性,猶豫了很久,抬著小臉小心翼翼開口說:「我覺得我可能是一個試管小孩。」
秦予喬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震驚,因為太震驚都忘記了安慰陸希睿,然後就在這時,陸景曜的身後從門口傳來:「陸希睿,你在胡說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平安夜快樂,雖然不是咱們的節日,不過這節日的名取得真好,祝福大家都平平安安來著。
☆、第十五章
關於「試管嬰兒」這個詞彙的理解,在陸景曜的腦海里是不孕不育、性功能障礙以及gay之類的概念。
而在陸希睿的理解里呢,就是那種沒有媽媽的那種小孩,這個小孩不是從媽媽的肚子裡出來,而是在實驗室里的試管里長大的。
所以陸希睿雖然委屈陸景曜為什麼生氣,但是也不敢繼續造次,立馬從羊毛毯上爬起來,低垂著腦袋立在陸景曜跟前,一臉懊喪的表情。
秦予喬欲要開口替陸希睿說話,陸景曜反而望向秦予喬:「小孩子口無遮攔,讓秦小姐笑話了。」
在如此敏感的話題面前,秦予喬覺得自己還是少說為妙,低頭看了眼希睿委屈巴巴快要哭了的模樣。還是多嘴了一句:「可能希睿只是太想他媽媽了而已,您也別怪他。」
就在這時,陸希睿抬起頭,左手拉著秦予喬的衣角,好像找到人為她撐腰一樣,語氣有點沖,癟了下嘴說:「如果我媽媽只是一支試管,我想她做什麼?!」
「……」秦予喬真要給陸希睿跪下了,拉了下陸希睿的手,「希睿,別這樣。」
陸希睿很少會像這樣像一隻小獅子似的發脾氣,不過這隻小獅子立馬被秦予喬收住了,安安靜靜地杵在她的身邊,秦予喬抬頭看向陸景曜,只見他面色沉沉,正以為他要訓斥希睿的時候,他緩了緩語氣說:「希睿,我已經很清楚明白地告訴過你,你是有媽媽的,只是她暫時離開你了,以後不准胡亂猜測,知道了嗎?你已經7歲了,就要為自己說出口話的負責任,今天幸好你告訴的人是秦小姐,如果你跟別人四處嚷嚷自己是試管小孩,別人會如何看待你,又會如何看待我?」
秦予喬默默看向陸希睿,然後聽到陸希睿輕輕「嗯「了一聲,似乎在承認自己錯了,就是有點放不下面子,扭捏了一會開口,「那她為什麼要暫時離開我呢?」
陸希睿剛問出這個問題,陸景曜就抬眸看向秦予喬,秦予喬心裡也百味交集,心裡大致明白陸希睿的媽媽估計真的沒了,陸景曜只是騙了個暫時性的理由糊弄糊弄兒子,現在希睿要刨根問底,陸景曜一時也想不出解釋的原因。
秦予喬想了想,替陸景曜開口回答:「你爸爸不是說你媽媽是畫家嗎,很多畫家們為了尋找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通常是居無定所的,希睿,我想你媽媽應該是這樣所以沒有時間陪在你的身邊。」
秦予喬說完,陸希睿倒是不說話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她的話,倒是陸景曜笑了,輕扯了下嘴
巴對陸希睿說:「希睿,你把秦小姐送你的禮物拿到樓上去,下來後我們就出去吃飯。」
陸希睿說好,然後便提著大包東西出去了,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對秦予喬說幾句話:「予喬姐姐,你等我啊。」
秦予喬:「去吧。」
陸希睿離去後,小書房裡就剩下秦予喬和陸景曜兩個人,剛剛結束了如此敏感的話題,秦予喬有點侷促,低頭看著陸希睿畫著的「一家三口」,陸景曜也瞥了眼希睿的畫,然後淡淡開口:「剛剛多謝秦小姐找得好理由騙希睿。」
陸景曜說謝她,眼裡並沒有多少謝意。秦予喬:「我也不想希睿太傷心,多於孩子來說,母親的意義總是特別的存在。」
陸景曜笑:「秦小姐也是女人,那你認為孩子對於一個母親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秦予喬:「……當然是她人生最重要的寶貝。」
「是嗎?」陸景曜突然話鋒一轉,俊眸陡地一深,直視著秦予喬,「那你又如何理解那些拋夫棄子的女人呢?」
秦予喬張了張嘴,滿臉不可思議。
「我只是舉個例子而已,並沒有指希睿的媽媽。」說完,陸景曜斂眉看了秦予喬一眼,「走吧,我已經定好了酒店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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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陸景曜請她吃晚飯,秦予喬真覺得有點受不起,雖然站在她身邊的陸希睿已經雀躍地手舞足蹈,剛剛上樓的功夫就已經穿上了她送給他的新衣服,衣服很合身,是一件明黃色的羽絨外套。
陸希睿主動拉上她的手:「予喬姐姐,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黃色啊?」
秦予喬笑笑:「因為黃色代表活潑、快樂和光明,就像希睿你給我的感覺一樣。」
陸希睿開心地把自己想張膏藥一樣地黏在秦予喬身上,結果被陸景曜一把拎開:「秦小姐,上車吧。」
秦予喬猶豫了下:「要不把元東一塊兒叫上吧……人多熱鬧。」
陸景曜忽然一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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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元東趕到酒店包廂的時候,菜已經上得差不多了,眉目飛揚地在秦予喬身邊坐下:「叔叔說你收了希睿當學生?」
秦予喬點頭:「只是教希睿畫畫而已。」
陸景曜悠悠開口:「所以今天的晚飯還算是希睿的拜師宴。」
拜師宴其樂融融,尤其是陸希睿,因為興奮話特別多,就連陸景曜也意外自己兒子怎麼那麼能講,講完了學校的趣事,又開始講自己的興趣愛好。
「希睿什麼時候有足球賽啊,可以邀請我去看嗎?」秦予喬問。
「下個月就有。」陸希睿喜形於色,「下個月兒童杯足球賽,我是前鋒。」
「前鋒啊,就是專門踢進球的前鋒嗎?」秦予喬笑著誇讚說,「真厲害。」
陸希睿摸摸自己的耳朵:「最重要的是大家配合好,不止是我,我的隊友們也都很厲害。」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陸元東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的名字,對予喬和陸景曜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電話是王寶兒打過來的,因為知道了陸元東是陸景曜的侄子,想讓他到陸景曜那裡替她告個假。
陸元東靠在牆面上說:「沒問題,這事交給我吧,別擔心,他不會辭退你的……」
王寶兒說了聲謝謝,然後說作為感謝,她想請他吃頓飯。
陸元東原本是想拒絕的,結果說出話的卻是:「我請你吧,地點和時間都你定。」
王寶兒慡快地答應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明天晚上六點,你來S大接我。」
……
陸元東接完電話回來的時候,秦予喬只是對他笑笑,也沒有問他是誰打來的,這點還真沒有準女朋友的自覺性,之前江岩就常在陸元東面前訴苦老婆對他的盤查過嚴。
然秦予喬雖然沒有問什麼,陸景曜卻問他了:「元東,剛剛是誰的電話?」
「……江岩的。」陸元東回答。
陸景曜抿抿唇,然後轉過頭對兒子說:「希睿,你應該以牛奶代酒敬你的予喬姐姐一杯。」
陸希睿眨了眨眼睛,然後站起來有模有樣敬起了秦予喬,「予喬姐姐,我敬你,祝你……越來越漂亮。」
「謝謝希睿啊……」璀璨的吊燈光下,秦予喬臉頰紅撲撲的,就像喝了酒似的,陸景曜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後又看向希睿,一樣紅的小臉,外加水漉漉的大眼睛,如果皮膚再白一點,真的就成女孩子了。
因為這個原因,有時候陸景曜是真的挺嫌棄陸希睿的,遺傳什麼不好,遺傳了他媽容易臉紅的壞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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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宴結束,秦予喬是坐著陸元東的車回去了。一路上運氣不是特別好,幾乎每個路口都碰到紅燈,終於等到綠燈的時候,前排的車一直停著不動,陸元東有點不耐煩地按了按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