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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3:12 作者: 隨侯珠
    股東齊刷刷看向傅景蚺身邊的「蘇念」,這倆夫妻鬧哪樣啊。

    江行止的突然闖入,蘇可微微變臉,而傅景蚺,依舊面如冠玉,眼底靜若止水,但平靜裡面,藏著一片洶湧的漩渦。

    當江行止說明現在的蘇念不是蘇念,蘇可也沒有死的時候,現場的股東全部大眼對小言,用各種語言竊竊私語。

    現場看起來最淡定的只有秦佑生和傅景蚺。

    就在這時,會議廳的大門再次被打開,寧冉聲陪著蘇念走了起來。

    蘇念沒有戴口罩,臉上的傷讓現場的股東微微譁然,但更讓他們驚訝的是,兩張相似的人。

    「大家好,我是蘇念。」

    就在這時,坐在傅景蚺的蘇可站起來,嘴唇微微發抖,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

    「不,我才是蘇念,她是我的妹妹蘇可。」

    ☆、45章

    寧冉聲想起小時候看過《西遊記》動畫片裡的劇情,裡面有一集就是《真假美猴王》,那一集是她看的最傷心的一集,原來比朋友親人愛人都被搶走更讓人氣憤的是----連身份也要被搶走。

    每個人都是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獨立個體,蘇念和蘇可,即使她們有著再相似的面容,但也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立人格。

    蘇可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地指鹿為馬,顛倒事實?

    江行止開始現場給蘇念陳述,一個個英文單詞「突突突」地從他嘴裡出來,語速太快,寧冉聲聽得很糊塗,只知道江行止先用蘇可和蘇念的DNA鑑定書證明了兩人是親生姐妹。

    話音落下,會議廳議論聲越來越多,寧冉聲看向不遠處的秦佑生,他現場唯一淡定的人,他坐在兩個外國男人中間,身上穿著早上她為他選的襯衫西裝,注視她的眼眸清明又深幽,像一泓清潭。

    這個男人面相極好,即使只是握著筆傾聽江行止發言,也是氣質卓爾。

    江行止已經證明了蘇念就是蘇老闆的女兒,擊破了「蘇可」已死的事實。按理說當年死的人是蘇可,回來的人自然是蘇可,怎麼又會是蘇念呢?

    現場的人多半還是相信坐在傅景蚺身旁的女人是蘇念。

    江行止把DNA鑑定書擱在桌面上,再次不急不緩開口,清冽的嗓音如同流水擊石,他用純正的普通話反問蘇可:「蘇小姐,你為什麼如此肯定我當事人是蘇可呢?」

    「這還需要原因嗎?」蘇可抬起頭,「因為我是蘇念,她當然是蘇可了……」

    真是讓人無法反駁的解釋,雙胞胎只有兩個,這個世上不可能有兩個蘇念,也不可能有兩個蘇可,蘇可扮演了五年多的蘇念,早已經把這個角色扮演得爐火純青。

    江行止嘴角帶笑,看了眼蘇念平靜的面容:「假設我當事人真的是蘇可,在你的認知里,她已經死了五年了,當她從會議廳外面推門而入的時候,你第一反應不是應該是驚奇她還存活在這個世上嗎?但是你第一反應是害怕甚至恐懼,之後立馬把蘇可的身份先強行推給她,蘇小姐,你可以解釋下嗎?」

    蘇可一副不想與江行止多說的模樣,她望向身旁的傅景蚺,傅景蚺眸光淡淡地掃視了全場,最後視線落在蘇念臉上時,明顯一滯。

    「既然你承認自己才是蘇念,我也有辦法證明證明我當事人是真正的蘇念。」江行止看著蘇念說:「很多年前我當事人來到加州後出了一次意外事故,醫院的DNA庫記錄了她的DNA,雖然同卵雙胞胎DAN相似率很高,但也不是百分百重合的」

    蘇念是不是在加州出過意外,這事傅景蚺是清楚的,寧冉聲看向傅景蚺,傅景蚺只是看著蘇念,神色未明。

    江行止望著蘇可繼續說,「你們的確長得很像,但這個世上只有一個蘇念,一個蘇可,嘴巴和人心都會騙人,但是醫學是不會騙人的,如果蘇小姐真那麼確定我的當事人才是蘇可,是不是可以申請核對你們的DNA呢?」

    蘇可沒說話,面色微微泛白。

    蘇念沒有回來之前,她可以理所當然扮演她的角色,但是她回來了,即使有一顆在強大的內心,她也不能做到對那張臉熟視無睹,她現在好害怕,她試圖伸過手握住傅景蚺的手,但跟她在一起那麼多年的傅景冉卻不經意抽開自己的手。

    蘇可只覺得有一隻手在她的心上狠狠攥了一下,她愛了他那麼多年,還是愛不到他嗎?

    ……

    終於,一直沉默的傅景蚺開口了,他對在場所有的股東說取消今晚的股東會議,至於蘇式姐妹的問題,等妥善解決之後再另行通知。

    秦佑生側過頭與身旁的一位男士說話,過了會,男士用濃重的墨西哥口音開口道:「蘇家兩姐妹的持股不一樣,誰是真正的蘇念影響我們對公司業績的判斷,我們必須知道真相。」

    這位墨西哥男人說完,在場不少人表示同意他的話,秦佑生微微勾唇,與江行止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立在自己對面的寧冉聲,不知不覺,她的心氣也沉澱了許多。

    「蘇可小姐。」寧冉聲也看向蘇可,「當年綁架事件中你逃脫回來後是不是補辦了簽證?」

    「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蘇可說。

    寧冉聲抿了下唇:「當時蘇念所有的證件都在,唯丟了簽證,所以你必須補辦回來,因為那本簽證根本就在出事的蘇念自己這裡……你想看看這本簽證嗎?」

    蘇可的臉越來越白,兵敗如山倒。她看向立在自己不遠處的蘇念,渾身認不出發抖,她是回來報復她的!

    「各位股東們,我父親創立公司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蘇家的招牌能一直存活在舊金山,所以不管如何,我反對蘇式易名,我才是真正的蘇念,我持有公司百分之40的股份,這次會議有足夠的說話權。」蘇念聲音不重,但是鏗鏘有力,過了會,她抬頭望向股東位上以為蘇家的老部下,一位人到中年的男人,「陳叔叔,有些人可以分不清誰是蘇念蘇可,難道你也認不出我嗎?

    蘇念口中的陳叔坐在傅景蚺下面的第二個位子,身形精瘦,頭髮灰白,他從蘇念進來到現在就一直打量著她,目光從慢慢的懷疑到肯定,頓了下,他對傅景蚺說:「景蚺,我們都錯了。」

    傅景蚺同樣看著蘇念,濃濃的墨眉下方的一雙眼睛蘊藏著翻滾的情緒,外頭透進來的陽光打在他臉上,眉目清晰,他一字一句地蘇念開口:「蘇念,你終於回來了。」

    就在這時,面色慘白的蘇可俯□子,神色痛苦地開口:「景蚺,我肚子疼……」

    ----

    蘇可被送去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後,寧冉聲已經不知道說點什麼表達自己的情緒。

    蘇可懷孕了。

    蘇可留不住身份,但因為孩子,她留住了傅景蚺。

    這兩天舊金山的天氣越來越糟糕,寧冉聲穿上了厚外套,再過一個星期就是這裡的聖誕節,舊金山的街頭已經張燈結彩有了過節的氣息。

    蘇念得到了自己應得的股份,江行止從蘇念那裡拿到了豐富的酬勞,百分之5的股份折成現金一次性付清,等他幫蘇念將回蘇式的所有事情處理好後,就要收拾行李回國了。

    秦佑生留江行止過完聖誕節再走,江行止想了想,沒有拒絕。

    寧冉聲提醒江行止:「蘇念之前的綁架案還沒有解決呢。」言下之意,查出當年綁架的事實真相。

    江行止:「我跟蘇念簽訂的合同只是幫她拿回蘇家公司,至於綁架案,是另外的案子,我還要考慮要不要接。」

    「利益薰心。」寧冉聲試圖說服江行止,「蘇念可是你的同學。」

    「蘇可也是我同學。」江行止面色鬱結地看著寧冉聲,「你剛剛以什麼口氣跟我說話,不管如何我也是你上司,你罵你上司利益薰心?」

    江行止發脾氣的樣子寧冉聲見識過了,她不想跟江行止起衝突,但是蘇念的事就這樣算了麼?她五年的折磨要跟誰去討?

    「但是蘇可毀了蘇念的臉。」

    「那是檢察官的事。」江行止冷冷地看著寧冉聲,「秦佑生是不是還沒有教過你,做律師千萬不能多管閒事。」

    寧冉聲氣鼓鼓坐在沙發上坐下。

    江行止看著不與自己說話的寧冉聲,默默上了樓。

    心裡藏著秘密的人總是格外陰陽失調,導致脾氣暴躁,明明只是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情,他偏偏不告訴她,而要選擇跟她在這裡冷冷地對峙。

    江行止默默回了房後,獨自呆在房間裡懊惱起來:他告訴她是蘇念不讓他查綁架案會死麼?會死麼?非要那麼擰做什麼?

    他本來在那個女人心中形象就不好了,現在又要減去幾分了吧。

    最後,寧冉聲還是從秦佑生那裡知道真相的,是蘇念不讓查江行止繼續調查蘇可,包括當年蘇可失手導致蘇念毀容,還是之後蘇可是否跟當年綁架犯的協議。

    蘇念不想通過法律解決自己與蘇可的糾紛,而是請了一位私家偵探查此事。寧冉聲見了這位私家偵探,居然就是當初拍賣會上遇上的夾克男。

    ----

    蘇念拿回了蘇式,傅景蚺要當爸爸了,蘇家算是「雙喜臨門」。

    寧冉聲再次看到傅景蚺是在舊金山的一家叫AC的酒吧,這是一家靜吧,酒吧環境清幽別致,一位蘇格蘭鋼琴師靜靜坐在上方彈奏著一首舒雅的曲子。

    寧冉聲右手托腮,轉眼就看到吧檯上一個人喝著酒的傅景蚺,對秦佑生說:「我們要不要過去跟他說聲恭喜呢?」

    「你就少缺德了。」秦佑生說。

    寧冉聲不明白這怎麼就缺德了,問江行止:「缺德嗎?」

    江行止抿了一口杯中的白蘭地:「不缺德,但缺心眼。」

    寧冉聲拉上秦佑生的手:「秦老師,你好兄弟罵我。」

    「什麼我好兄弟,行止帶了你那麼久,也算你半個師傅了,怎麼說話的。」秦佑生拍了下寧冉聲的腦袋,轉頭對江行止說,「不懂事,別介意。」

    江行止收起心裡的羨慕嫉妒恨,淡淡道:「沒關係,你慢慢教吧。」

    秦佑生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側頭在寧冉聲耳邊輕聲細語了一句,江行止聽不到,但是看到隨後寧冉聲便狠狠捏了一下秦佑生的胳膊。

    多大的人了,還打打鬧鬧?

    江行止扯了下嘴角,他都替秦佑生疼,幸好寧冉聲擰的人不是他,轉而他又覺得自己是酸葡萄心理。

    酒吧光線晦暗,每一張面孔都模糊不清,過了會,傅景蚺已經拿著一個酒杯走過來:「方便一起喝幾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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