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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3:12 作者: 隨侯珠
寧冉聲視線打轉了一會:「正在做晚飯。」
秦佑生說:「原本還想邀請傅先生傅太太在我們這裡吃飯呢?現在你說還要不要請他們呢?」
寧冉聲沉默不語。秦佑生雖然在問她意見,但是從他口氣可以知道,他已經邀請了傅景蚺和蘇可一同吃晚飯,現在她說反對也來不及了。
寧冉聲懊惱自己事先沒有跟秦佑生商量就把蘇念請到家裡,才會出了這茬事。
幸好她還有一個同謀江行止。
江行止已經從樓梯下來,似乎一點也不怕蘇念跟傅景蚺撞面,淡然地跟傅景蚺和蘇念點點頭,然後直接在沙發坐下,對蘇念在廚房這事一點也不關心。
所以急的人只有她?
秦佑生把何嫂叫過來:「何嫂,晚上你多做幾個菜。」
何嫂指向廚房裡的蘇念正要開口,彈坐起來的寧冉聲拉上何嫂的手,對秦佑生說:「我跟何嫂一起去。」
寧冉聲再次回到廚房,蘇念又在裡面忙活起來了,她進去的時候,蘇念笑著轉過頭:「冉聲,幫我嘗嘗這湯味道怎麼樣?」
寧冉聲面色抱歉地看著蘇念:「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會過來。」
蘇念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了,淡淡道:「我沒事了,這個世上總有很多猝不及防的事情出現,不過說起來還真是挺巧的,以前我第一次做飯是為了他,現在我那麼多年沒做飯了,結果再次做的第一頓還是給他……不知道他的口味有沒有變。」
蘇念平淡的口吻帶著滿滿的自嘲,寧冉聲心裡唏噓:只道是男人的口味和他的心一樣,都是極其善變的,即使有幾乎不變的男人,吃多了同一種味道時間久了,也會心癢想換換另一種口味。
寧冉聲再次出來,端出了蘇念做的土豆牛肉放在外面飯廳的餐桌上
「原來寧小姐會做飯呢。」一道粗啞的女聲響起,是蘇可開口了。
寧冉聲有點詫異地看向蘇可,她終於開口說話了,並且對她笑了笑。
「是啊,味道還不差呢。」寧冉聲索性把蘇念做好的幾道菜全部報了出來,「剛剛我做了糖醋裡脊、土豆牛肉、砂鍋茄子……」
秦佑生何其聰敏,一下子就明白了「廚房裡的秘密」,面不改色地看了眼江行止一眼。
「失陪一下。」江行止站起來往廚房走去,走到廚房後對看裡面的蘇念說,「我們不能給他們準備時間,所以你暫時不能出去。」
「我明白。」蘇念輕聲道,聲音清婉動人。
江行止心裡也產生了點感慨,蘇家兩姐妹,一個毀容,一個毀聲,如果只是為了男人,未免有些可笑。
為了讓秦佑生知道事情經過,江行止在廚房裡給秦佑生發了條簡訊,內容很簡單:「蘇念也裡面。」
外面的秦佑生看完簡訊,將手機隨意放在茶几上:「這幾天舊金山的天氣要糟糕起來了,說起來舊金山真沒幾天好天氣。」
傅景蚺同意地點點頭,坐在他身邊的蘇可微微抿著唇,清麗可人。
秦佑生站起來:「既然飯好了,傅先生先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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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廳跟廚房隔著一個彎,寧冉聲把蘇念做的菜一道道端了出來,餐桌上立馬就菜香四溢。
傅景蚺對著秦佑生直夸寧冉聲心靈手巧,秦佑生臉皮再厚實,也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嘴上依舊含著笑意:「差強人意吧。」
蘇念做的最後一道菜是醬汁牛排,醬汁上撒著白芝麻,看起來就鮮美多汁。
寧冉聲把最後一盤菜放在傅景蚺跟前時,被秦佑生拉住手:「你坐下來吃吧。」
「好。」寧冉聲乖巧地在秦佑生身邊坐下。
傅景蚺對著一桌子菜,對寧冉聲說:「想不到寧小姐是清市人,卻能做一桌子S市的菜,真是難得啊。」
寧冉聲扯著嘴角:「傅先生先嘗嘗看吧,還不知道能不能合你的口味。」
一千個廚師,一千種口味,一個男人區分兩個女人方法太多了,蘇可可以假裝失憶,可以自損嗓子,但是這菜的味道呢?
「寧小姐做菜有些習慣跟我認識的一位故人一樣呢。」傅景蚺嘗了飯菜後說,而他身邊的蘇可聽到他這話,面色立馬微微泛白。
寧冉聲笑問:「傅先生說說看?」
「茄子去皮、醬汁要放白芝麻,另外同樣是多姜少蒜。」傅景蚺眼裡帶著一絲懷念。
「有這樣習慣的人很多。」寧冉聲說看向傅景蚺,「傅先生那麼了解那人的做菜習慣,想來那位故人就是傅先生的母親吧?」
傅景蚺怔了怔,只說了一句:「不是。」
蘇念的飯菜真的很美味,色味俱佳,但是寧冉聲沒有一點胃口,同樣沒有胃口的還有蘇可,而裡面胃口最好的居然是傅景蚺。
貌似他心情也不錯,最後還跟秦佑生、江行止喝了酒,傅景蚺酒量不好,幾杯下肚,原本一張白皙英俊的臉變得通紅通紅,他轉頭溫柔地叫著「蘇念」的名字,在飯廳吊燈流光碎影之中,他一雙眼睛像月光下粼粼的江水,又亮又涼。
晚飯結束後,傅景蚺還跟秦佑生在客廳聊了一會生意上的事情,客廳的茶几放著蘇念的《春江鵝圖》,畫是捲起來的,寧冉聲走上去將畫拿在手裡。
秦佑生之前沒注意這畫,待寧冉聲拿到手裡才注意到,開口詢問:「這畫是唐人街買的?」
寧冉聲點點頭。
「寧小姐可以打開看看麼?我個人也非常喜歡國畫。」傅景蚺說。
寧冉聲看了眼江行止,江行止點頭同意。
寧冉聲慢慢展開畫,水墨畫清淡典雅,一江春水上的白鵝活靈活現,十分可愛。
傅景蚺是懂畫的人,連連感慨了三聲:「好畫。」
寧冉聲抬頭看向傅景蚺,如果她沒有眼花,他的眼睛正微微泛著濕潤的水光。
傅景蚺離去,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夜涼如水,蘇可立在傅景蚺身邊細心地照顧他上車,而傅景蚺同樣握著蘇可的手。
如果只看表面,傅景蚺和蘇可,就像秦佑生之前說的那樣----「站在一起就有一種非常相愛的感覺。」
送走了傅景蚺和蘇可,蘇念從廚房裡出來,她跟秦佑生打了一聲招呼,秦佑生略抱歉開口:「事先不知道蘇小姐也在這,對不起了。」
「沒事。」蘇念搖搖頭,「他找你什麼事?」
秦佑生直話直說:「我父親有你們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下個星期關於蘇式改名傅式的股東會議,我會以股東的身份參加。」
秦佑生這樣一解釋,傅景蚺和蘇可上門拜訪的原因就清楚了。
蘇念靜默了一會:「原先父親給了我百分之四十蘇式股份,蘇可百分之二十。「
秦佑生提醒蘇念:「但是你現在的百分之四十在蘇可手上,另外傅景蚺肯定回購了不少蘇式的散股,。他們夫妻目前加起來肯定超過百分之五十。」
「所以股東會上勢必要把那百分之四十要回來。」江行止看了眼蘇念,「我先送你回去。」
江行止出門送蘇念後,坐在沙發上的秦佑生把寧冉聲拉到自己腿上:「今天買了什麼了?」
「哪還有心情買啊。」寧冉聲靠在秦佑生的胸膛,雙手抱著他削瘦卻結實的上身,聞著他西裝上熟悉的氣息,原本壓抑低落的心情終於得到了一絲緩解,不過開口說話的聲音依舊幽微低弱,帶著疲倦的沙啞。
「秦老師,我突然很討厭律師這個行業,廖初秋、許澄、還有現在的蘇念,她們的遭遇都讓我非常難過,以前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開心快樂的事情還有很多,可惜現在我遇上的都是無奈和心酸,不管案子是贏還是輸,有些事情都回不去了……」
「是不是覺得沒有正能量了?」秦佑生捏起懷裡女人一絲細發,俯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冉聲,律師這個行業看到的永遠是這個社會最黑暗最醜陋的部分,但你不能那麼消極知道麼,因為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正能量,你以後也慢慢遇到,你會被溫暖被感動……另外不管如何,你都還有我,我永遠都是你的正能量。」
寧冉聲把頭埋在秦佑生的胸口:「抱我上去。」
秦佑生的愛就像深山裡的溫泉,深沉又溫柔。
主臥的燈很快就熄滅,江行止回來的時候,何嫂還在一樓廚房收拾碗筷,她笑眯眯地對他說了句:「秦先生和寧小姐已經上樓睡覺了呢。」
江行止點點頭,何嫂問他要不要再喝碗蓮子湯,江行止搖頭拒絕了。
江行止很少吸菸,今晚還是走出露台抽了一根煙,夜色籠罩的外頭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夜闌人靜,江行止頭疼的腦子一下子整理起案情,一下子整理自己的感情糾紛。
原來只有他一個人的感情糾紛,處理起來也是那麼麻煩。
「嗨。」走出來的秦佑生跟江行止打招呼,秦佑生已經睡過了,穿著黑色睡袍出來,身形挺拔削瘦。
「怎麼不睡?」江行止轉頭問秦佑生。
「把哄她睡著了,我倒是睡不著了。」秦佑生低低笑了一聲。
江行止:「還在想兩地分居事?」
秦佑生點頭:「如果我把她留在這裡,是不是太自私了?」
什麼是最悲催的暗戀者,他心裡惦記好兄弟的女朋友,結果好兄弟還要來找他分析感情。
「有點吧。」江行止說完,頓了下,「我困了,回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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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式的股東大會在舊金山摩西大廈四十六樓的大型會議廳舉行,出席會議都是蘇式大小股東,會議廳傅景蚺一身黑色西裝坐在會議桌主座上,他的身旁坐著身穿米色的荷葉裙的蘇可。
兩人是這裡的國王和皇后。
股東會議內容很簡單,就是蘇式改名傅式,這些年傅景蚺一直是蘇式的最大執行總裁,現在他又是蘇式最多股份擁有者,蘇式改名傅無可厚非。
現場投票贊成還是反對,幾乎清一色支持。
秦佑生背靠皮質椅子上,「嘚嘚嘚……」白皙如玉的手指一搭一搭地敲在長形會議桌上,像是在計時。
一秒,兩秒,三秒……終於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身深色西裝的江行止推門進來。
「各位好,我是蘇念小姐委託的律師江行止,今天出席這次股東大會我代表蘇念小姐否決這次蘇式更名的提議。」江行止用英文對股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