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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3:12 作者: 隨侯珠
    賴紓潔抿抿唇,說起了一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笑話:「我記得在國內上本科第一節課,老師也問了我這個問題,當時我的答案讓全班都笑了。」

    寧冉聲有點興趣了:「是什麼?」

    賴紓潔扯扯嘴:「為了社會正義。」

    「的確挺好笑的,你幹嘛說出來呢,心裡想想就可以啦。」寧冉聲建議說,想到自己那次走錯包廂對易和那群人說的話,也有點好笑。

    「你呢?」賴紓潔反問她,「我倒是挺好奇的。」

    寧冉聲愣了愣,其實她也快忘了自己腦熱選擇這個專業的原因,當時她總怕秦威鋒會被洪秀美騙光身家,所以她才選擇了法律專業。

    很可笑的想法,現在想起來,其實洪秀美對寧威鋒挺好,至少寧威鋒生意失敗寧家破產她也沒有離開寧威鋒,相反對寧威鋒不好的那個人,是她自己,在寧家一起生活時,每天擺臉色鬧脾氣,不把寧威鋒氣得血壓升高絕不罷休。

    「其實我也是為了社會正義。」寧冉聲低頭笑笑。

    「行天下正義,解乾坤糾紛,對吧」秦佑生提起了她的糗事,雖然這句話他沒有親自在包廂聽到,但事後不少同事跟他說起她的「經典名句」。

    「啊啊啊啊……我這輩子都不要聽到這句話了。」

    秦佑生安撫地摸摸身旁女人的頭,毫不掩飾眼裡的寵溺,湊過頭在寧冉聲耳邊說了一句親密話,惹得寧冉聲立馬眉開眼笑。

    秦佑生知道有時候秀恩愛是不道德的行為,但至少秀恩愛的行為可以坦率的告訴周圍人:他和她是恩愛的,這輩子基本沒有什麼分手的可能……

    江行止大概出去了一個小時左右,晚上10點多回來。他進屋後,先把車鑰匙遞還給秦佑生,不經意聞到了飯菜香,有點意外地看向秦佑生。

    「我們都等你吃宵夜呢。」秦佑生說。

    江行止:「被你這樣一提,的確有點餓了。」

    飯廳的餐桌上,何嫂做了一個港式火鍋,新鮮的肥牛和海鮮,配上精心調製的蘸醬,這頓宵夜可以算上寧冉聲在舊金山吃得最美味的一頓了。

    餐桌上,賴紓潔想讓江行止說一些跟蘇念見面的事,江行止神色寡淡地拒絕了:「等會再說吧。」

    等會,等賴紓潔洗了澡出來,正要下樓的時候,看向外面花園圍坐在石桌,已經聊天說話的三個人,她無力地靠在樓梯的扶手上,一種從未有的挫敗感席捲心頭。

    其實江行止真沒有故意避開賴紓潔,賴紓潔沒有趕上純屬自己要先上樓洗澡。

    花園點著一盞鐵藝室外照明燈,清清淡淡的光線投照在白色的石桌上,寧冉聲托著下巴,認真地聽秦佑生和江行止討論蘇念的案子。

    聽不明白的地方,秦佑生會稍微給她點撥一下,甚至江行止也跟她解釋一兩句。

    「蘇念蘇可一塊兒被綁架,蘇可從裡面逃了出來,蘇念被毀容、被毀屍滅跡、被死亡,得救後的蘇可扮演了蘇念的角色,然後家人給蘇可舉辦了葬禮……」

    江行止:「蘇念也懷疑當年的綁架案與蘇可有關係,因為當時對著她潑硫酸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蘇可。」

    「只是懷疑?」秦佑生問。

    「剛剛我過去就是看蘇念給我的資料,的確沒有直接證據指控蘇可參與了當年的綁架案,至於潑硫酸,也有可能是失手而已。」

    「失手?」寧冉聲不理解了。

    「的確有可能是失手。」秦佑生按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假設,「比如硫酸本來是綁架犯嚇唬兩姐妹的,之後被蘇可得到手,她本打算用硫酸對付綁架犯,失手潑到了自己親姐姐的臉上……」

    江行止繼續說下去:「至於蘇可能順利從綁架犯這裡逃脫,而蘇念會毀屍滅跡,當時蘇可必定跟綁架犯達成了什麼協議。」

    秦佑生修長的手指在圓形石桌上畫了一個圈:「這個官司怎麼打,案子解決的突破口就在這裡了。」

    就是蘇可和綁架犯有什麼口頭協議。

    綁架犯圖什麼,錢!

    秦佑生想了想,對江行止說:「我有個朋友是會計師,給蘇家負責過帳目,我可以從他那裡打聽下消息,問問蘇家公司每年有沒有什麼去向不明確的資金流動。」

    「多謝了。」江行止說。

    秦佑生笑笑。

    坐在一旁的寧冉聲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雖然蘇父蘇母都不在了,但是傅景蚺可以分出蘇念蘇可啊,為什麼蘇念不直接跟他見面呢?傅景蚺可以幫她出庭作證啊?」

    寧冉聲腦迴路一下子不夠用,望著秦佑生說。

    「因為我們還不知道傅景蚺在這裡面扮演什麼角色呢。」秦佑生說。

    江行止同意秦佑生的話:「其實這也是蘇念要求的。」

    傅景蚺扮演什麼角色?寧冉聲真的不明白了,她以一個女人的角度覺得傅景蚺對蘇念是有感情的,當他提到自己與蘇念往事的幸福,蹲在地上撿起玉鐲時的悲傷……

    入夜睡覺,寧冉聲躺在秦佑生身邊輾轉了好幾下,終於被秦佑生按住摟緊自己懷裡。

    「我睡不著……」

    「我知道。」秦佑生下巴抵在寧冉聲的腦袋,順了順她柔軟的頭髮,「那我說點其他事情轉移一下你的思緒,不然你老是想那個傅景蚺,我會吃醋的。」

    「好啊。」寧冉聲應許。

    秦佑生像是講故事一樣,給寧冉聲講了十九、二十世紀的舊金山,那時候這裡是世界淘金熱的中心,這塊土地圓滿了多少富豪夢,也破碎了多少人的青春理想。

    以及三藩灣區裡的漁人碼頭、金門大橋、□……發生了多少傳奇的故事,就連街頭拉麵館的華裔老頭,他曾經也血雨腥風地走過江湖。

    「明明你只比我大7歲,感覺你卻比我老幾十歲一樣。」寧冉聲快要睡著的時候嘟囔了一句。

    秦佑生親了親懷裡女人臉頰,動作溫柔地親吻這個世間上最嬌嫩的鮮花。

    如果他把掩面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告訴她,會不會嚇到她呢?

    第二天,賴紓潔提早回A市了,留了一封辭職信在一樓的客廳上。

    江行止看完辭職信的時候無意掃了寧冉聲一眼,寧冉聲本能往後退了一步,退到秦佑生的身邊:「不是我做的。」

    ☆、43章

    寧冉聲從小就是一個橫性子,外加吃不得虧,但做事不夠圓滑,雖然會耍小心眼,但耍不來兩面三刀,所以從幼兒園起,基本上如果有小朋友哭了,老師第一個找的就是她。

    之後上了小學,她跟寧貝貝的戰爭也達到了白熱化階段,每次家裡鬧完還要到學校鬧一鬧。寧冉聲現在想起來寧貝貝其實比她會籠絡人心,至少當時寧貝貝還會買一些鉛筆橡皮送給班裡的男女同學拉攏人心。

    ……

    賴紓潔這封辭職信寫得「言真意切」,信里她感謝了第一任師傅秦佑生止,也感謝了第二任師傅江行止,然後表示自己從他們這裡學到了很多寶貴的東西,甚至很想一直跟他們繼續學習經驗,但是----師傅雖然好,因為有些原因,這份工作她做的並不是很開心,所以她左思右想後還是打算辭職,先到其他地方歷練一下,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希望自己還能回到易和這個大家庭……

    寧冉聲望著江行止陰晴不定的臉,努力回憶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惹到賴紓潔了,但她真沒有啊,甚至這段時間她還有意讓著賴紓潔。

    「她是不是跟我們開玩笑啊?」寧冉聲找了一個替自己開脫的理由,並且越想越有可能,對江行止道,「要不你先給她打個電話。」

    江行止淡淡瞥了一眼:「你覺得這是開玩笑?」

    江行止口吻略淡略冷,一句沒有任何情緒的反問句,聽在寧冉聲耳朵里像是指責她一樣。

    寧冉聲不傻,知道自己就是賴紓潔辭職信里的「不開心原因」,一直以來,賴紓潔在易和都表現得很好,工作能力又強,現在因為她的原因讓江行止失去一個好助理,寧冉聲心裡也難受和不安起來。

    「……對不起。」寧冉聲主動道歉。

    江行止不明白寧冉聲道歉什麼,看著她:「難道真的是你?」

    「怎麼可能,她有不在場證據,冉聲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秦佑生給寧冉聲說話。

    關於賴紓潔為什麼辭職,秦佑生隨便一想就明白了緣由,他摸了摸寧冉聲的腦袋,一邊順毛一邊說,「聲聲道歉是怕你痛失愛徒而誤會責備她,畢竟賴紓潔跟她不對盤。」

    秦佑生說出來寧冉聲的心聲,寧冉聲低著頭,儼然像是一個犯錯了的孩子。

    「哦,原來這樣。」江行止把辭職信扔回桌前,收了收臉上的神色,眸光在寧冉聲臉上轉了兩秒,「道歉倒是挺及時的,如果不是你有不在場證據,剛剛倒是心虛的表現。」

    秦佑生笑看著寧冉聲:「不是心虛,是條件反she。」

    原來她還有一個這樣的條件反she,是因為怕他麼?江行止心裡難以理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借著賴紓潔冒然離職這件事,他問寧冉聲:「我帶你也有一陣子了,你說說我這個師傅怎麼樣?是不是太兇了,所以留不住人?」

    寧冉聲以為江行止是真心自我檢討,搖搖頭說:「你是冷麵心熱,賴紓潔她不了解你。」

    賴紓潔不理解,難道她就了解了?江行止抿了一下唇:「那我這個師傅好,還是你的秦老師好?」

    寧冉聲心裡直呼江行止幼稚,挽著秦佑生的手說:「秦老師考試都沒有給我及格呢,當然是師傅好,等我實習期滿後,您一定要好好給我寫評價啊。」

    「出息!」秦佑生拍了下寧冉聲的腦袋。

    江行止後唇邊驀地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心裡陰霾的情緒也稍稍散去。

    江行止還是給賴紓潔打了個一個電話,他在電話里告訴她,如果她只是因為心情不好辭職,他給她休假時間。

    賴紓潔禮貌地謝絕了江行止的好意。

    既然這樣,江行止不再多挽留。這個世界本沒有絕對公平的事,他知道賴紓潔心裡不平衡,但是他只是她的上司,有些事盡到本分就可以了,不需要什麼夾帶著什麼情分。

    賴紓潔雖然打算離職了,但江行止淡漠的態度還是讓她心裡不舒服,飛機還沒有起飛,掛上電話後她又給江行止發了一個簡訊,同時也給秦佑生發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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