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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3:12 作者: 隨侯珠
結婚?寧冉聲立馬有點歇菜了。
女人對戀愛和婚姻觀念是不同的,戀愛可以不停的分分合合反覆折騰,最終結果分手或結婚,甚至每一次失敗的戀愛可能還都是一種經驗;而婚姻呢,結婚證的鋼印把兩個人以法律關係綁定在一起,它比戀愛賦予了神聖的意義和責任,即使這樣的法律關係也是可以解除的,但一次失敗婚姻都可以讓一個女人傷筋動骨。
所以寧冉聲對結婚的態度是:玩不起,也不想玩。
秦佑生看了眼不再說話的寧冉聲,兀自唇角帶帶笑,語氣輕鬆:「結婚是大事,冉聲還小,再相處幾年吧,現在就結婚了,萬一到時想換還要去一趟民政局,也是一個麻煩事兒啊。」
寧冉聲斜睨了秦佑生一眼,真不知道她跟秦佑生是心意相通呢,還是心有靈犀呢?
……
飯後,雙方各回各事務所,王臻有案子需要跑一趟衛生局,寧冉聲很空閒,回來整理了一會案卷就有點犯困,索性戴上眼罩、穿了上空調衫趴在桌上午睡。
午休時間辦公室沒有人,靜得可以聽到中央空調吐出冷氣的絲絲聲。
最近事務所的助理們小團體現象嚴重,中午有個實習生請大夥吃蘭州拉麵,雖然她也邀請了她,但是語氣明顯不對,還沒有等她回答,另一個實習生就插話說,「小茹,冉聲有次說她不喜歡吃牛肉拉麵。」
王臻為了她也沒有跟她們一起,所以寧冉聲就把秦佑生給她的自助餐卷分給了王臻一半,秦佑生告訴過她,朋友貴真不貴多。
才眯眼了一會,辦公室就響起了腳步聲,是有人回來了。
寧冉聲繼續趴著睡,直到她們交談的對話聲傳到她的耳朵,因為她們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寧冉聲一邊睡一邊把耳朵豎的高高的。
「……」
「外頭真熱啊。」
「能不熱麼,四十二度啊。」
「對了,那個寧冉聲是不是真的家裡很有錢啊,我看她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啊。」
「不一定吧,家裡有錢還會坐公車,我有一位女同學家里只是一般有錢,畢業後家裡立馬買了一輛代步車給她,所以我看她估計是打腫臉充胖子吧。」
寧冉聲無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繼續聽下去,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生氣。
「可能是男朋友有錢吧,不過不管如何,這都不關我們的事。」
「對啊,工作吧,實習結束還不知道能不能留在這裡呢,我聽師傅的意思是可能要走幾個呢,就是不知道走的是誰。」
「誰知道呢,希望我們倆都能留下來吧。」
「……」
寧冉聲的辦公桌位於辦公室最裡面,椅子後面就對著落地窗,加上整理好的案卷高高地堆在桌上,她又是趴在桌上睡覺,所以她們背後討論她時,肯定不沒看到她也在這個辦公室。
廖初秋的事情,王臻責備過她太衝動,所以現在她是不是一定要忍住呢?
寧冉聲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她假裝剛睡醒的樣子伸了一個懶腰,慢慢悠悠地站起來,然後拿起桌上的茶杯往茶水間走去。
見她突然站起來,倆實習生整張臉都僵硬了,反應快的一個對她扯了扯嘴角:「冉聲?」
寧冉聲面無表情地路過她們的辦公桌,快走到茶水間的時候,轉過頭解釋了句:「哦,你們說的沒錯,我男朋友的確挺有錢的。」
寧冉聲悠哉游哉地從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回到辦公桌,想了想給秦佑生發了一條簡訊:「我剛剛告訴倆同事我男朋友挺有錢的,這算撒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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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止和秦佑生的辦公室兩兩相對,中間是助理們用的外間,宇達寫字樓所有的辦公間都用鋼化玻璃高隔間,內設自動化百葉窗,視野通透,光線充裕。
午休時間,秦佑生在江行止辦公室坐了會,收到寧冉聲簡訊時,他抬頭問江行止:「我還算有錢人嗎?」
江行止打量著看著秦佑生:「我說你是不是太閒了?」
秦佑生不理會江行止,低頭給寧冉聲回了簡訊:「幸好你沒有說他是富豪。」
江行止拿出需要看的文件,隨意地問秦佑生:「上次跟你女朋友打架的女人查得怎麼樣了?」
「毆打聲聲的叫吳莉,開男士美容院的,因為店裡接觸的人多,在西單那塊的確有點勢力。」
江行止提醒秦佑生:「不是毆打,是互毆,秦律師,即使是女友,也要司法公正。」
秦佑生笑笑繼續說:「什麼公道不公道,虧都吃了,我擔心的是那個女人還會回來找事。」
「所以你打算正要給你起訴到法院給你女友一個公道?」江行止背靠轉椅反問。
「這樣的案子鬧上法院也是笑話,不過那種男士美容院的齷齪事基本一查一個準,所以我讓一位公安局的朋友幫了忙,弄了點麻煩讓她有事情做。」
「真是費盡心思。」江行止是了解秦佑生的處理手段的,不過最近他實在看秦佑生的春風得意有點不順眼,揮手讓他趕緊離開。
秦佑生這才切入正題:「等會我就把賴紓潔轉交給你啊。」
江行止往秦佑生身上砸了一份文件,示意他早點滾,秦佑生笑著躲開,心情舒暢地回自己辦公室看這次建築糾紛的辦案小結。
辦案小結是賴紓結寫的,條理清楚邏輯明白。建築工程案一向是複雜的,尤其是證據材料較多,賴紓潔那麼短時間能把整個案子理清楚可以看出是花了工夫,尤其是整理出來的材料表格有條有理。
秦佑生把賴紓結叫到自己辦公室,背靠轉椅,左手隨意得搭在扶手上,隨口一問:「易和的工作強度還吃得消嗎?」
賴紓潔一身清慡裝扮,看起來格外幹練,笑意吟吟回答秦佑生的問話:「我覺得師傅還可以再多給我一點事情做。」
「哦,這是好事。」秦佑生看向賴紓潔,有點犯難地開口,「最近我接了盛業集團法律顧問的工作,之後我可能手頭的案子有點少,所以我打算把你轉接給江律師,他在刑事辯護和債務債權這兩塊非常強,以後應該有很多東西可以教你。」
賴紓潔一臉驚訝地看著秦佑生,嘴角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師傅,我是不是有些地方沒有做好……」
「沒有,你做得很好。」
「那是為什麼,師傅是不是覺得我是舅舅介紹來的所以對我……」賴紓潔前一秒還一腔熱血,這一刻就像被一盆涼水灌頂,澆了個透心涼。
「絕對不是這樣,你不要多想。」秦佑生笑望著賴紓潔,口吻真摯,「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江律師也非常欣賞你的聰明能幹,所以好好表現吧,江律師絕對是一位好師傅,他會好好教你的。」
賴舒潔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麼,臉漲得通紅,半天憋出一句「知道了」便轉身走出辦公室,她大概明白秦佑生真的為自己好,不過心裡還是有點失落。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還是揚起了笑容,轉過頭對秦佑生說:「師傅,我會努力的。」
秦佑生雙肘撐在辦公桌上,兩手相握:「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東西教過你,你不用稱我師傅。」
賴紓潔微微一笑:「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嘛。」
秦佑生抿了下唇:「先出去吧,順便去江律師那裡報個到。」
易和的江律師是出了名的壞脾氣,他手下的助理沒有一個不怕他,做事挑剔又一針見血,所以在他手下做事基本上不能出一點差錯。
事務所私底下不少人偷偷比較秦佑生和江行止兩位律師,各人欣賞眼光和角度都不同,所以結論各異,但是賴紓潔絕對是喜歡秦佑生這樣的男人,而且是從女人的角度喜歡他,第一次見他,那麼君子如玉,笑如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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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冉聲因為兩個實習生的話,這幾天更是賣力地找事情做。但事情不多,寧冉聲除了照常整理卷宗就是給周燕接接電話,給人回答一些簡單的法律諮詢。
有些問題對寧冉聲這種人來說,真的很瑣碎,也很糾結。
比如婚前買房要不要開個單身證明;夫妻婚姻關係沒有性生活是不是可以起訴離婚;繼父的房子有沒有繼承權;還有正在接聽的,關於送給前女友的東西能不能追回……
「周律師啊,我跟我的前女友在起來的時候她花了我不少錢,現在分手了,我有權利追討回來嗎?」一個男人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糾纏不休。
寧冉聲清了清口氣,看了周燕一眼,問:「她都花你什麼錢了?」
「我送了不少值錢的禮物,而且每次吃飯都是我付錢,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了……」
寧
冉聲抓了抓頭髮,本想回他一句「好意思要回來麼」,想了想,又心平氣和地開口:「吃飯和送禮物屬于贈與行為啊,請客和禮物在你送出的時候合同已經生成,從法律上講,你前女友是不需要償還的。」
「為什麼啊,明明是我的東西。」男人不理解了。
「但是你已經送出去啊,你一個大男人,要麼別送啊,送了就別心疼啊,做人別那么小氣啊,難道你還打算要回來送給新女友,你不怕你新女友膈應啊?」
她剛說話,男人便開口問她:「你到底是不是周律師?」
寧冉聲又看了眼還在工作的周燕,繼續說:「不管我是不是周律師,有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不是早說啊。」男人利索的掛斷了電話。
寧冉聲盯著辦公桌上的電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都是什麼人啊。」
「小寧,有耐心點。」不遠處的周燕抬頭提醒她一句。
寧冉聲「哦」了一聲,正要起身回到自己辦公桌時,電話又響了。
寧冉聲折回去接聽電話,將聽筒擱在耳邊,清清嗓子開口:「您好,這裡是萬正事務所周燕律師的電話,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嗎?」
「小寧,我是廖初秋。」
寧冉聲微整了一下:「廖姐?」
……
寧冉聲跑到洗手間洗了一個臉,清涼的自來水撲在臉上終於讓她有點清醒過來,洗手間的對面有一扇窗,外頭烏雲密布是快要下雨的節奏。
她覺得四周空氣都無比悶熱,站直身子對著盥洗台前的鏡子整理了一下有點亂掉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