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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3:12 作者: 隨侯珠
寧冉聲搖搖頭:「這倒不知道,那個代孕小三女帶過來的,高高瘦瘦的,樣子看著很囂張,上來就嚇唬我讓我出門小心點,一副道上混的樣子。」
秦佑生重重嘆了口氣。
寧冉聲說完,可憐巴巴地看向秦佑生:「秦律師,你說這樣的官司可不可以打啊?」
「你也是念法的,還問我這個問題?」秦佑生口吻有點無奈,「你不也挑事了麼?」
寧冉聲有點沮喪:「其實我不應該還手的。」
立在一旁弄清來龍去脈後,江行止不輕不重地嗤笑一聲:「原來是家貓和野貓打了一架,不過寧小姐還真盡職,為了維護當事人的權利還能跟人干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保鏢呢。」
面對江行止的奚落,寧冉聲只是抬了抬眼皮,沒說話。倒是秦佑生輕輕一笑,對江行止開口:「哪有那麼沒用的保鏢,行止,你就別抬舉她了。」
「啊啊啊啊!」寧冉聲轉過身想抗議,卻被秦佑生按住,嚇唬說,「別動了,要放鬆面部肌肉,藥膏才剛塗上呢。」
寧冉聲撇著嘴,然後聽到秦佑生對江行止說:「晚上就在你家吃了。」
「你還真不客氣,你燒啊?」江行止擺著手說。
秦佑生十分抱歉地一笑:「我只會蛋炒飯。」
「不好意思,我也只會煮麵。」江行止回道。
寧冉聲感覺不妙,趕緊抬頭說:「我只會泡麵。」
秦佑生摸了下她腦袋:「別擔心,你是病患也是客人,輪不到你的。」
寧冉聲這才放心地點了下頭。
最後是江行止訂了酒店外賣,四菜一湯,等外賣小哥把飯菜送到公寓,寧冉聲臉上的藥膏也要去洗掉了。
中途她往姐姐家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是張小馳接聽的,她在電話里簡單地說了下自己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讓他自己到樓下吃快餐。
張小馳有點不樂意了,嘟囔一句「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寧冉聲在江行止的洗手間洗了臉上的藥膏,對著鏡子摸了摸左臉,效果真是奇特得好。出來的時候,視線在裡面轉了下,白色架子上依次是毛巾、牙膏牙刷、刮鬍水……各種洗漱用品擺的井井有條,典型的獨居男士。
寧冉聲從洗手間出來,把自己的左臉湊給秦佑生看:「這藥真奇了。」
「的確好多了。」秦佑生輕碰了一下她的左臉,然後塞給她兩個熱乎的雞蛋,「敷一會。」
寧冉聲握著兩個雞蛋在自己臉上轉圈,轉頭看向正在布置餐具的江行止,揚了下嘴角:「謝謝江律師啊。」
江行止眼尾輕抬:「不用客氣。」
長錦酒店的飯菜做得一向很合寧冉聲口味,以前寧家還有錢的時候,寧冉聲在家不想跟洪秀美母女一塊兒吃飯的時候,就用寧威鋒給她的卡到長錦酒店訂一桌……然後一個人吃。
「對了,你的客戶是誰?」秦佑生突然開口問。
「廖初秋。」寧冉聲回答,「市中心醫院的內科的護士。」
「丈夫是?」
「何立冬,賣瓷磚的。」寧冉聲吃跑了,拿起一張紙巾優雅地抹了抹嘴巴,「謝謝江律師招待。」
「不用謝,這頓飯秦律師請。」
「謝謝秦老師。」寧冉聲抬頭對秦佑生嫣然一笑,秦佑生對這樣的笑容很受用,眸光滿滿的都是寵溺,頓了下問江行止,「行止,你是不是接觸過何立冬。」
江行止的確認識這位何立冬,何立冬去年來找他幫忙打一場官司,拿是一起工傷理賠的案子,他的工人因為自己操作失誤致殘,但工人一口咬定是機器設備老舊沒有及時更換。
那次何立冬找他的時候已經換了新設備,並一口咬定設備是新的,責任都在受傷的工人。
即使是舊設備,江行止也能保證自己不輸這場官司,最後因為何立冬的作假,他沒有答應給他的工廠辯護。
作為律師,他很反感當事人對他撒謊。
「可以說說他是什麼樣的人麼?」寧冉聲望向江行止。
江行止金口尊貴:「明天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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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廖初秋的描述里,何立冬是一個優秀的男人,重情重義、聰明沉穩、風趣幽默……同時作為一個成功人士,隨著身家資產的增長,身上越來越會散發出一種吸引女性的氣質出來。
銀子給了他衣冠楚楚,年齡和見識讓他看起來睿智而成熟。
商談離婚協議地點在廖初秋和何立冬的一處別墅里,何立冬說了:「實在沒辦法在家裡談離婚,那裡有太多的回憶了。」
這處別墅按照他們之前商談的結果,是給廖初秋的。
因為不是起訴離婚,整個過程簡單,男女主角非常平靜。寧冉聲的話也不多,基本上就對著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偶爾解釋一下法律效力問題。
比如房產證的業主名字更改必須要在離婚手續一個月辦理,夫妻之間股權債券的注意事項,廖初秋持股百分之三十,何立冬應該她如何對價補償,以及明確價款和支付方式。
協議條款一條一條下來,時間已經從中午到了下午,日落西山,金黃色的餘暉透過落地窗投入室內,落在寧冉聲正在敲打的鍵盤上。
寧冉聲抬頭看了眼廖初秋,這個女人一如既往平靜,視線轉向何立冬,同樣沉默做聲。
「協議基本寫了,內容是根據你們的協商結果寫的,財產也是根據你們提供給我的資產證明進行分割,資產證明是不是真實性我不知道,不過如果兩年之內,發現另一方有轉移、隱瞞、虛報之前的共有財產,另一方都是可以追究其法律責任的。」
寧冉聲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實,聲線沉穩,聽起來更像一個專業的法律工作者。上面這段話她是說給廖初秋聽的,但是能不能聽進去就是她的事了。
廖初秋說感情沒有了,還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這樣的話,寧冉聲是不明白的,或許廖初秋真的把自己全部的情感都投入到這段婚姻里。
所以失去這段婚姻,即使她得到了巨額賠償金,也覺得自己是一無所有的。
「秋子,再一塊吃個飯吧。」結束後,何立冬站起來對廖初秋說,然後看向寧冉聲,「寧律師也一起吧。」
即使何立冬請的是滿漢全席,寧冉聲對這頓飯也沒有任何興趣,「不用了,我晚上約了男朋友。」
何立冬點了點頭,望向廖初秋。
廖初秋整個人似乎還處於一種疲態,她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把臉埋在掌心片刻,然後抬頭看向何立冬:「不用了,謝謝。」
「好吧。」何立冬看了手腕上的表,「那我先走了。」
「下星期二民政局,別忘了。」何立冬走到門口時,廖初秋開口提醒說。
「知道。」何立冬的身形輕微的僵了下,然後走出了房門。
何立冬離去後,寧冉聲看向廖初秋,只見她眼眸噙著淚光,過了會整個人趴在桌上痛哭起來,看得出情緒起伏很大。
從初次見面到今天,寧冉聲都覺得廖初秋是一個內心強大的女人,強大到不管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是無波無瀾的模樣。
「別難過,不值得。」寧冉聲開口。
廖初秋抬頭,擦了下眼淚,然後抿唇笑了下:「讓你見笑了,我只是突然覺得這裡受不了。」說到這,廖初秋手指著心臟的地方。
桌上隔著各種房產、股權、基金等所有權證的複印件,夕陽灑落在每張的白紙黑字上,更顯得上面的簽名清晰明淨。
廖初秋把一張房產證複印件給寧冉聲看。
「這是我們買的第一套房子,10年前的春天吧,買房時還欠銀行錢,但那時我們都很開心,還記得搬家那一天,他喝醉了,抱著我說終於可以給我一個家了。」
「這套店鋪是05年買的,買來時就寫我名下,那年我在醫院工作不順心,想出來做事,他就買來說是讓我自己當老闆。」
「海南這套別墅是08年買的,當時我們說老了可以一塊兒去那裡養老。」
「……」
你說過要陪我一塊兒變老,但是我還沒老,你卻早已轉過身去……
寧冉聲拍了拍廖初秋的肩膀:「別想了,出去走走放鬆心情吧,好男人多得是。」
「好男人多得是?」廖初秋反問寧冉聲。
這個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這實誠是一句安慰人的話,所以寧冉聲被廖初秋反問後,也嘆了一口氣:「女人當自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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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廖初秋的事,寧冉聲心裡或多或少產生了點感慨,廖初秋跟何立冬正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是星期二。前兩天寧冉聲還收到了一份廖初秋送給她的禮物,一條周生生的黃金天使吊墜。
雖然金價便宜下來了,但這份禮物還是珍貴的,寧冉聲不知道要不要還給廖初秋。
午飯時間,寧冉聲帶著王臻去七十二樓長錦酒店的自助餐廳。
秦佑生有很多長錦酒店自助餐券,分了寧冉聲一半,而她又分了王臻一半。
她們取好食物遇上秦佑生和江行止,所以剛好四人一桌。
實木長桌上,寧冉聲說了廖初秋送她黃金吊墜的事情,然後問秦佑生:「你說他們離婚,真的因為沒有孩子嗎?」
王臻開口:「一個家庭里,夫妻感情是否融洽,孩子起很重要因素。」
寧冉聲看了眼慢條斯理吃著東西的江行止,有心擠兌他一下:「江律師,如果以後你的妻子不會生育,你會嫌棄她嗎?」
「咳咳咳……」江行止猛地抬起頭,狠惡惡看了寧冉聲一眼,然後一字一句道,「那最好了,我討厭小孩。」
「那你呢,秦老師?」寧冉聲對秦佑生眨了眨眼睛。
秦佑生只是笑,看著她說:「請別這樣詛咒自己。」
☆、第十一章
「哇,你們兩個在一起了?」王臻明知故問,不可思議地看著秦佑生。
秦佑生看著寧冉聲,俊雅的眉眼盪起舒心的笑意:「既然有人問了,那就給句準話吧。」
寧冉聲嘴角忍不住上揚,不僅點了下頭,還對王臻做了一個「ok」的手勢。
「真是一點風聲也不透啊。」王臻繼續演戲,明明是最清楚的知情人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按照你們的速度,今年結婚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