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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2:07 作者: 蒸汽桃
方明執看他不說話,輕輕貼了貼他的手腕,還是把溫度調高了一度。
一路上解春潮都沒主動說話,方明執倒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那個向成斌,我覺得沒那麼簡單,你不要和他走太近了。」
解春潮冷哼一聲:「簡單?你覺得誰比較簡單?我簡單嗎?」
方明執給他一句話就噎住了,但還是繼續說:「我這兩天要出一趟國,今天下午就走,有什麼事兒你就找徐成,我儘快回來。」徐成是方明執的貼身秘書,解春潮前一世見過幾回,這輩子還沒見過。
「你幹嘛跟我說這些?你出不出國,和我有關係?」解春潮偏著頭,故意不去看方明執握在方向盤上越攥越緊的手。
他想反正方明執能裝得很,就算氣死也不會和他動手。
「我……」解春潮以為方明執要說什麼威脅他的話,轉過頭卻發現方明執的眼睛又紅著:「怕你有事。」
解春潮發現這一世的方明執真的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古怪得厲害。他看不得方明執淺紅色的眼瞼,又把目光轉開了。
解春潮很冷淡地笑了笑:「那麼怕,別去啊。」
「好。」方明執幾乎是立即就答應了。
解春潮悚然睜眼:「方明執,你病了?」
方明執緊攥在方向盤上的手慢慢放鬆了,上面交錯的青筋也消退了,方明執的聲音里說不出是訝異還是驚喜:「你關心我?」
第34章
解春潮以前也沒發現方明執聽不懂人話,硬邦邦地說:「你該出差出差,方家的事,沒有一件是我耽誤得起的。」
方明執低低地「嗯」了一聲,又等了一會兒,輕輕問:「胃還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看看?」
解春潮看他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沒再噎他,輕輕在上腹壓了壓,噁心的感覺已經散了,搖搖頭:「不疼了。」
方明執直接把解春潮送到了出租屋的樓下,他一下車就走到解春潮那一側,準備把他抱出來。
解春潮推開他的手:「不勞駕不勞駕,能走。」
方明執向後退了半步,手還微微朝他張著,像是隨時準備扶住他。
解春潮一甩手把車門碰上了,挺客套地跟他道謝:「今天真是麻煩方公子了,以後還是別這麼麻煩。」
方明執琥珀似的眼睛低垂著,不置可否:「我送你上去。」
解春潮有點煩躁了:「差不多就得了,樓上地方小。」
方明執又開始摸手錶上的搭扣:「那你快上去,底下風大。」
解春潮沒再跟他說話,轉身就上樓了,等走到四樓才發現,自己腰上還圍著方明執的小毯子。
小毯子柔柔軟軟的,手感細膩光滑,想來方明執的東西都不可能是便宜貨。
那上面還帶著熱乎乎的體溫,其實解春潮是喜歡的,但他就是本能地不想接受方明執的東西。
他隨意地從廚房窗戶往下望,卻發現方明執還站在車邊,維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
解春潮把小毯子疊好了,挎在胳膊上慢吞吞地走下樓,走到二樓與一樓之間的樓梯間時不由停住了腳步。
方明執明明就對著單元門,目光卻很空洞,一雙眼睛什麼也沒盛著,倒是浮著一層水澤。
解春潮就站在剛好能看見方明執的窗口,從高處向下望著。
他能看見方明執,方明執卻看不見他。
他不想明白方明執究竟在難過什麼,也不敢明白,但他就是邁不開下樓的步子。
不知道兩個人一高一低地站了多久,方明執沒什麼預兆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撞入了解春潮微垂的眼睛。
解春潮沒有躲,眼睜睜地看著眼淚順著方明執的眼角滑了下去。
又哭了。
方明執微仰的臉頰被風吹得有些泛紅,頭髮也稍微有些凌亂了,困惑的表情中帶著些稚氣,完全沒有解春潮所熟悉的疏離強硬。
解春潮轉身下樓,方明執的目光一直追著他。
「你的毯子,」解春潮心平氣和地把小毯子遞給方明執:「忘了還給你了。」
方明執接過毯子,看不夠似的,目光在解春潮臉上打轉。
解春潮抬起手去夠他的臉,方明執下意識地配合著低下頭。
解春潮用拇指揩掉方明執臉上的水痕,聲音溫和得讓人感到殘忍:「以後都別哭了,值不得。」——
方明執出差之後,解春潮的生活平靜了沒兩天,朱鵲就找上門來了。
解春潮正把書吧的門鎖上,朱鵲的騷藍色帕加尼無聲無息地滑到他身後。
銀色的車玻璃流水似的褪下來,朱鵲胳膊肘壓在窗戶框上,把灰綠色的墨鏡向下一鉤:「嗨,美人兒,賞臉吃個飯嗎?」
解春潮扭頭看他,見他心情很好似的,彎著嘴唇答應了一句:「大晚上的戴墨鏡,不違章?」
朱鵲「嘖」了一聲,下車把副駕駛的門拉開,比了個請的姿勢:「來看我美人兒,漂亮最重要。天還沒黑透,暫時不違章。」
解春潮嫌他貧嘴,快步走上車,省得看他在大街上丟人現眼。
朱鵲是個怕熱的人,車裡的溫度卻設置得偏高。解春潮前一世沒注意過這些細節,因為他覺得他對朱鵲好,朱鵲也對他好,這是人與人之間平等的投桃報李。
但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哪有那麼多的平等可言?可能你的木瓜瓊瑤都投了過去,對方也可以置若罔聞,忽略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