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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1:39 作者: 宮槐知玉
    這世界待雙兒本就殘酷,好人家富貴人家的雙兒尚且只能吃口飽飯,不打不罵就算幸福,若是再有這般不堪的身世,將來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必然招人厭惡,與其一生如此度過,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出生的好。

    「可是……」戚雲舒這話說的決絕,卻聽得管家心中萬分的壓抑難受,就像是把一顆心都碾碎了似的,痛得喘不過氣來。

    雙兒的日子如何他再清楚不過,戚雲舒更是如此,雙兒生下的多為雙兒,可有哪個雙兒捨得自己的孩子吃自己受過的苦,又有哪個雙兒不愛自己的孩子?

    戚雲舒肚裡的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管家並不知道,但這段時間的觀察下來,管家也發現戚雲舒並不討厭憎恨懷中的那孩子,至少不是那種深惡痛絕的厭惡。

    戚雲舒如今說打便打,傷了自己的身體以後可能都無法再受孕不說,他自己心裡肯定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就算戚雲舒嘴上說的再狠,那孩子到底也是他的孩子。

    戚雲舒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冷靜而決絕,他道:「若真要怪,那他也只能怪他投胎投錯了地方。」

    管家紅著眼,半晌,終還是沒再繼續勸下去,「可是少爺,鑑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時候……」

    打胎是需要時間的,前幾日甚至不能下床,而鑑定會又需要戚雲舒的主持。

    戚雲舒之前並未想到這點,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靠在枕頭上不在言語。

    「這件事老奴先記下了,鑑定會結束之後會辦妥當的。」管家喉間一陣發苦,他看著旁邊已經快冷了的安胎藥,聲音沙啞的再勸了句,「少爺,你先喝了這個吧,鑑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再怎麼樣也不能虧了自己的身體。」

    戚雲舒眼帘挑開,他看著那安胎藥沉默,但這一次他沒有再拒絕。鑑定會不只是對沈墨重要,對他對戚家來說亦是一樣重要。

    屋內藥香瀰漫,戚雲舒喝完藥後躺下休息。

    沈墨與管家告辭後出了門,向著戚家大院後門的方向走去,那邊離作坊更近。但才走出兩步,沈墨頓了頓後又轉身向大門的方向走。

    路上,遇見府中下人,沈墨迎了上去與那下人道:「我聽說早上府里來了一位大夫給戚當家的看了病,很是厲害,能麻煩你告訴我那大夫是誰嗎?正好最近幾日我也有些不舒服,想去看看。」

    「大夫?」那下人認識沈墨,聞言面露疑惑,「府里早上沒有來大夫啊,倒是前幾日管家有請,但當家的一個都沒見。」

    沈墨不動聲色,又問,「我見戚當家的最近一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太好,廚房就沒有送些補身體的給他?」

    作坊和戚家大院就只隔著一條小巷,戚家大院的下人和作坊的人大多都熟悉。

    沈墨雖才來作坊並不久,但他並不是那種難以親近的性格,再加上沈家和戚家那檔子事,之前沈墨又兩次送戚雲舒回來,在戚家大院下人眼裡沈墨也算是個熟人了。

    聽沈墨聊起戚雲舒的身體狀況,那下人面露擔憂之色,「你可別說了,最近一段時間也不知道當家的到底是怎麼了,一直乾嘔不說,管家那邊還讓人交代每日只送一些清淡的飯菜過去。」

    「就這,送過去的東西都還有大半又原樣端了回去,我聽廚房的人說好像他就只喝了些粥。」

    沈墨又與那人聊了幾句,該問的都問完,這才告辭回了作坊去還借來的工具。還完工具沈墨向著家的方向走去,他特意選了人少的小道,只為討個清靜。

    從戚雲舒房間出來後,沈墨之前發現戚雲舒身體不舒服時冒出的荒唐猜想就又冒了出來,噁心犯嘔再加上食欲不振以及清淡的飲食,這怎麼看都怎麼像是懷了身孕的人才有的反應。

    沈墨又算了算時間,自那日到如今已經一個半月有餘,就時間上來算不是沒有可能。

    若戚雲舒當真是雙兒,隱瞞了身份作男人,懷孕後也因為不能暴露了雙兒的身份才拒醫,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只是面對這猜測,沈墨又不得不去想之前絡腮鬍子說過的話,絡腮鬍子曾經說過戚雲舒常去鎮上青樓,作為常客他不可能是雙兒的身子。

    若戚雲舒當真常去鎮上青樓,那絡腮鬍子的話也不無道理,也是因為他的話確實有道理,沈墨之前才淡了幾分對戚雲舒的懷疑……

    思及至此,沈墨停下腳步,他轉身往回向著鎮上走去。

    鎮上熱鬧,比起之前幾日是越來越熱鬧,來往的遊客還在增多。

    好些店家小販看準這時機也把自己的攤子收拾了一番,如今放眼看去,整條街就像過年似的到處都張燈結彩紅紅火火。

    街上熱鬧,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不間斷,戚家特意為這一次收到名帖的行內貴客準備的客棧中,此刻也是極為熱鬧。

    樓下一片喜慶,能被戚家邀請的多為業內有名有姓的人物,這幾日難得齊聚一堂,自然免不了要互相吹捧一番。

    樓上也熱鬧,特別是黃鶴的房間內,今日才到的秦派掌門人秦彭已經摔了有小半炷香時間的東西,噼里啪啦的簡直就跟放鞭炮似的。

    屋內,黃鶴、白浩還有他們那兩個師弟跪了一排,幾個人身上滿是茶水與茶葉渣子,白浩額頭上更是還有個不小的口子,那是被他師傅秦彭用茶杯砸出來的。

    「飯桶,廢物!」秦彭從屋子這頭走到那頭,想了想沒氣順,一腳把面前的凳子也踹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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