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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01:39 作者: 宮槐知玉
    待到白浩結束,沈墨再上前時,白浩額頭已經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要辨認木料的好壞與品質,眼睛直接的觀看占了很大一部分重要因素,若眼睛不能看了,只能憑藉其它手段斷定這木料的品種材質,那困難度就不只是翻倍了。

    天下木料千萬種,材質聲音以及觸感相似的多不勝數,而這種時候,往往眼睛能看得見的紋理與色澤便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這第二塊料子雖然隱約能夠看出顏色與紋理,但是因為表面都已經髒了,看得也不清楚,賭眼時也不可能拿刨子來上幾刨子給它刮個乾淨,所以難以鑑定的程度直接連翻數倍。

    白浩退後,沈墨上前。

    屋子裡此刻一片死寂,見白浩額頭滲汗,圍觀的眾人都察覺到些異常,所以紛紛屏息以待。

    眾人屏息以待,卻見沈墨上前之後竟然又是之前那一套動作,聞一聞,摸一摸,翻個面再看上一眼,然後竟就這樣完了。

    沈墨一套動作與之前完全一樣,看得圍觀的人細細碎碎的碎語一片,也看得白浩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之前那顯而易見的栗子木沈墨這般鑑定法,這讓他都沒甚把握的木板沈墨也這看法,他到底是真的能輕易鑑定出這料子還是裝腔作勢?

    「如何?」學徒看向白浩。

    這一次是白浩先,所以得由他先說出鑑定結果,若出了差錯,只會讓沈墨撿了便宜去。

    事到臨頭,白浩也只能硬著頭皮上,「這應該是塊紅松木,是塊好木頭,紅松材質輕軟結構細膩,紋理密且直,木質本身呈現暗棕色,這料子占全了。」

    學徒不語,只是又看向一旁的沈墨。

    「這確實是一塊紅松木,而且是一塊已經用了有三十年之久的紅松木,紅松木外形美觀又不易變形,且耐腐,想來也是因此才被選作門板。不過這塊紅松應該已經不能再用了。」沈墨道。

    沈墨話音落下,學徒和洪老還未開口,白浩已經忍不住出聲,「你憑什麼說這木頭已經不能再用?」

    白浩斷定這木頭是好料子,沈墨卻說這木頭已經不能再用,這分明就是在跟他對著幹。

    「我也想知道你憑什麼斷定這木頭用了已經有三十年之久?」洪老出聲。

    沈墨並未賣關子,他走到料子前伸手用食指指腹輕輕在門面上划過,劃出一道隱隱的手指印。這料子上面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應該是已經在倉庫放置了一段時間。

    「紅松木耐腐性極好,一般情況可以存放許多年不變質變形,但這塊門板並未變形表面卻已經腐朽成這樣,只能說明並非是自然腐朽,而是有外因在。」沈墨看向洪老,見洪老沒有搭話的意思,才又接著道。

    「這木板應該是收自南方,南方濕氣大,特別是春冬兩季,潮氣最容易吃木頭。不過即使是如此,要變成這模樣最少也要三十年的時間。這就是我為什麼斷定它最少已經有三十年的原因。」

    「我之所以說它不能用已經廢了,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潮氣最吃木頭,時間一久,被腐蝕的就不再是表面,我估計這木頭就算裁開,前後兩面也已經被腐蝕變質。」

    這紅松木板是門板,厚度不多,除去前後兩層被腐蝕掉的,剩下的那點心料最多也就做個薄板或者什么小物什,這還要看運氣,若是裡面有霉斑,那薄板都做不了。

    「這一切不過就是你自己的猜測。」白浩冷笑,不服氣,「這木頭確實被腐蝕過,你說有三十年我也就認了,但你說裡面已經被腐蝕到無法用了,我卻不能贊同。」

    這料子白浩剛剛也研究過,表面確實被腐蝕過,可是也僅止於表面那層,根本沒有沈墨說的那種腐蝕到裡面的情況。

    沈墨胡言亂語,他自然不認,不可能他都沒看出來的東西這無名無姓的傢伙卻看出來,還只是那樣隨意看看。這麼一想,白浩越發篤定沈墨就是在胡打蠻纏。

    被質疑,沈墨並未回話,他只是一臉淡然地看向坐在上位的洪老。

    見比賽有了分歧,圍觀的人一個個的卻是來了興致,這賭眼賭眼,最有意思的就莫過於有分歧有不同意見,這要整場比賽下來大家都意見一致,那還有什麼看頭?

    眼見著屋內氣氛逐漸緊繃,白浩兩隻眼睛都已經開始猩紅,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洪老突然開了口,他道:「你去把那木頭劈了。」

    洪老的話是對那學徒說的,話一出口,白浩的臉色就越發難看起來。

    這料子若是還能用的好料子,也算是塊不錯的老料子值些錢,一般情況是斷然不會讓人隨便就劈了的,要鑑定也是拿袍子刮去表面那層腐蝕掉的料子,除非……

    第7章 那人是沈墨

    聽聞洪老的話,屋裡的人都是一驚,就連那學徒也是如此。

    這木頭可是紅松木,而且還是老料子,不說價比金貴那至少也是值些錢的,就這樣劈了?

    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臉上皆是驚訝之色。白浩更不用說,早在洪老的話出口後他臉色就連翻變化,早已經是毫無血色。

    學徒猶豫地看了一眼洪老,還是走到一旁掏出了平日裡用的斧子。他走上前去把門板豎了起來,又看了一眼洪老後,才卯足了勁劈了下去。

    咔嚓一聲脆響後,上好的一塊門板被劈成兩塊,揚起的木屑在空中捲起又落下,傳來一股灰塵的味道,眾人此刻卻已顧不上這些,都紛紛朝著落在地上的那料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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