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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41:11 作者: 初禾
「至少年齡基本確定。」明恕快速瀏覽屍檢報告,「死亡原因、時間也確定,按死亡時間排查失蹤人口,確定死者身份問題不大。」
邢牧不得不承認,自己雖然討厭領導,但明恕很可靠。
這具屍體的狀況非常糟糕,面部與脖子簡直是災難,流浪狗的啃食行為破壞了可能存在於屍體上的線索,而死者的身份暫時難以確定。邢牧作為法醫,自然是什麼樣的屍體都見過,但這次的死者致命傷在頭部,他必須將重點放在屍體頭部,長時間盯著這樣一顆頭,心理上還是會受到一些影響。不過明恕一來,幾句話就讓他感到安心不少。
見邢牧盯著自己,明恕喊了聲:「邢老師?」
邢牧連忙回神,拿起自己那份報告,「我說一下要點吧。死者身高1米63,體重49公斤,年齡在35歲到36歲之間。枕骨骨折造成顱腦嚴重損傷,而骨折是由鈍器擊打造成。該鈍器的接觸面為正圓形,直徑4厘米,可能是一把工具錘。」
明恕抬手,「停一下。」
邢牧抬頭,「啊?」
「在絕大多數用鈍器擊打頭部的兇殺案中,兇手會反覆擊打,一是有泄憤的情緒,一是擔心次數少了不會死亡。」明恕看著報告,「但在這起案子裡,你們得出的結論卻是,兇手擊打次數只有兩次。」
邢牧愣了下,「對,只有兩次。人的頭部雖然不算脆弱,但也經不起重擊,如果力道足夠,位置正好,一錘下去就足夠要人的命。」
「那這次如果兇手不補下後面那一擊,結果會怎樣?」明恕問。
邢牧沒明白明恕這麼問的原因,但這個問題他回答得上來,「也會死,從顱腦損傷情況來看,兇手第一次擊打時,所用的力氣更大,被害者當即失去行動能力。」
明恕走了幾步,「兇手有可能是個熟手。」
邢牧嚇一跳,「那就是說,兇手以前也以相同的方式做過案?」
明恕沒有回答,一邊繼續看報告一邊說:「死者的衣物沒有被脫下,死前死後都沒有被侵犯,背巷不是第一現場,只是拋屍現場……那兒確實是一個理想的拋屍場所,不過如果不是長期在那裡活動的人,也許根本不知道那樣一個地方。」
易飛這時走了過來,「分局的兄弟已經在背巷附近排查。現場有殘缺足跡,也有大量車輪印記,兇手很可能是用某種交通工具將屍體載去,現在找到案發現場很關鍵。」
「死者穿戴整齊,牛仔褲、毛衣,但沒有大衣、羽絨服之類的外套,腳上沒有鞋。」明恕說:「這種裝扮,通常出現在剛回家之後。鞋脫了,外套脫了,但因為還沒有洗澡,而沒有立即換上居家服。」
易飛說:「被害人是在自己家中被殺害?然後屍體被兇手轉移到這裡?」
「可能性很高。」明恕又看了眼報告,「屍體胸腹、大腿、膝蓋有撞擊傷,背部和後頸有按壓傷、扼制傷,在遇害之前,被害人與兇手經歷了一番搏鬥。」
邢牧走到易飛身邊,在易飛背部比劃了幾下,「兇手應該是在將被害人壓倒在地之後,錘殺被害人。」
易飛下意識摸了摸後腦。
「從傷痕呈現的情況看,兇手制服被害人的過程很短暫。」明恕看向邢牧,「邢哥,是這樣吧?」
邢牧說:「對。他們有過打鬥,而死者的口腔與指甲里都沒有兇手的皮膚組織、血液,這也說明,被害人很快就喪失了反抗能力。」
「被害人是名1米6以上的女性,體重是輕了些,不夠強壯,不過人在遭遇危險時,能夠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她會拼死掙扎,但兇手還是這麼容易就將她按壓在地。」明恕說:「兇手大概率是一名強壯的男性。如果我之前的判斷沒錯,被害人是在自己家中遇害,那麼兇手要麼是她的家人,要麼是她主動給兇手開了門……這個狗毛是什麼?」
「死者的嘴唇、舌頭已經被流浪狗咬掉,但我在屍體的口腔中發現了一戳白色的動物毛髮。」邢牧說:「是在舌頭斷截的下方。經鑑定,這戳白色毛髮是狗毛。」
易飛道:「口腔中怎麼會有狗毛?」
「口腔中有狗毛倒是不奇怪,有人家中養了狗,喜歡狗,給狗洗澡,或者和狗玩耍時,狗毛都可能飛到嘴中。但被害人舌頭下方的狗毛一共有21根,這不可能是不小心吃進去的。」邢牧說:「我覺得有可能是兇手故意放在被害人嘴裡。」
「狗毛藏在舌頭下……」明恕走出幾步,轉身,「這是兇手的『標記?』兇手想通過這21根狗毛,傳達什麼?」
「屍體嘴裡有狗毛,而屍體的臉和脖子被流浪狗啃食,這兩者之間是否有某種聯繫?」易飛道:「邢哥,這些狗毛有沒有可能是狗在啃食屍體時留下的?」
「可能性很低。」明恕搖頭,「如果是流浪狗留下,那應該凌亂分布,而不是全都聚集在一個位置,這是兇手故意留下的信息。對了邢哥,你確定死者身上的啃咬傷都是流浪狗造成?」
邢牧說:「你懷疑是人造成?」
「冬鄴市沒有出過『吃人』案,但在別的城市,最近幾年『吃人』案呈上升趨勢。」明恕說:「上半年我在特別行動隊就參與過一起,兇手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開連鎖健身房,中產階級,離異,兒子在國外讀書,在我們逮捕她之前,她已經殺害了八個29歲以下的男人,這些人全都是她健身房的客人。這個女人有錢、有貌,算是事業有成的女強人,可在她光鮮外表的背面,卻生活著一個以吃人為樂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