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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頁

2023-09-28 14:41:11 作者: 初禾
    楚林雄這樣的商場「梟雄」,做任何事,都必然有他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楚信的手術,不能在國內進行。

    最近十年,國內醫學相關領域日趨規範,曾經猖獗的器官黑市交易被叫停,幾乎沒有人還能在黑市購買器官,而即便購買到了,也沒有機構和個人敢進行手術。

    不過問題在於,楚林雄沒有必要給楚信進行非法手術,通過人脈與金錢,他必然能給楚信拿到最合適的心臟。

    忽然,蕭遇安握著杯子的手一頓。

    楚信最終在國外做移植手術,並且這次移植手術大概率是非法進行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楚林雄得到了最想要的心臟,但這個手術無法在國內的監管條件下做。

    這個心臟,不是從正規途徑得到!

    在楚林雄的認知里,最適合楚信的心臟,並非那些合法捐獻者的心臟,而是與楚信有血緣關係者的心臟。

    他的其他兒子?

    從對待楚燦一事就可判斷,楚林雄做得出用私生子們的性命去換楚信性命的事。

    但假如有同等的選擇,他不至於犧牲自己的孩子。

    楚信的生母到底是誰,現在重案組還未能查明。假如楚信的生母還有一個孩子,也就是楚信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兄弟,那麼這個人就是最好的心臟供體。

    蕭遇安半眯起眼,拿起手機。

    電話剛一接通,明恕興奮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哥,我有個想法要給你說。」

    蕭遇安溫聲笑了笑,「正好,我也有個想法要給你說。」

    秋夜漫長,手機在手心漸漸發燙,明恕在特別行動隊的臨時會議室來回踱步,而蕭遇安站在重案組辦公室的窗邊,偶爾走動幾步。

    一個人的思維有局限與盲區,但兩個人的想法扣在一起,就足以形成一幅完整的拼圖。

    蕭遇安說:「如果楚信和秦英的關係成立,那麼楚信就是兇手的最後一個目標。兇手第一次犯案在函省虹城,第二次犯案在洲省靜歷市,第三次犯案在我們冬鄴市。以楚信現在在冬鄴市判斷,兇手大概率也在冬鄴市,伺機而動。」

    「就是那個在國外給喬應寄年貨的人。」明恕說:「但我有個想不通的地方,楚信在海鏡寺待了那麼久,身邊沒有一個保鏢,兇手為什麼遲遲不動手?」

    蕭遇安說:「楚信胸膛里有秦英的心臟,站在兇手的角度來看,兇手也許希望將楚信放在最後。」

    明恕想了會兒,「那我們現在就有兩個突破方向,一是楚家,另一個還是秦英在靜歷市所交往、結識的人。據我所知,楚信並不是長大後展露才華,才被楚林雄重視,他自幼就是楚林雄的侄子,被楚林雄區別對待,我認為這不是楚信本人特殊,而是楚信的母親在楚林雄的心中占有一個特殊的位置。」

    蕭遇安贊同,「確定楚信生母的身份,要麼證實我們的推斷,要麼排除。」

    「靜歷市這邊就不太好查了。」明恕說:「以秦英當初的社會地位,結交認識的基本都是底層民眾,這部分人找到的我都已經接觸過了,完全不符合嫌疑人的側寫。」

    蕭遇安說:「還可以重點查一下七年前到兩年前,從二監離開的犯人。那個最早向你提供線索的犯人不是說過嗎,秦英服刑時經常幫助他。以秦英的為人,幫助過的恐怕不止一人。不要小看一個人給予另一個人的幫助,有時在無關者看來,這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但是對於受幫助的人來說,可能足以改變其一生。」

    明恕點頭,「我明白。」

    安靜片刻,蕭遇安說:「還有沒有什麼想說?」

    明恕愣了一下,腦中一邊仍在梳理案情,一邊忽然走神,「有什麼想說……有啊。」

    「嗯?」蕭遇安的語氣不知不覺間已經帶著一絲溫存。

    「查案好累啊。」早已到了凌晨,明恕打了個哈欠,揉掉眼角的眼淚花子,「哥,我頭痛。」

    蕭遇安說:「自己揉揉。」

    明恕眉梢挑起,「你怎麼這樣?」

    「我揉不到啊。」蕭遇安溫聲哄著,「去睡覺吧,我一會兒再和沈尋聯繫一下。」

    明恕還真撓了下後腦。

    討要年長戀人的關愛是件會上癮的事,明恕非但沒有聽話去睡覺,反倒繼續道:「哥,我肩膀和背也痛,腰也痛,腿都快跑斷了。」

    蕭遇安笑了一聲。

    這低沉的笑聲穿過手機,撩得明恕腹肌一緊。

    會議室沒有別人,明恕小聲抱怨,「我這麼辛苦,你不心疼我就算了,居然還笑?」

    「我現在心疼你只是放嘴炮。」蕭遇安說:「看不到也抱不著,嘴上疼疼有什麼用?」

    明恕笑,「嘴上疼也是疼,嘴炮有什麼不好。」

    蕭遇安說:「我比較務實。」

    「務實?」明恕故意道:「怎麼個務實法?」

    「回來就知道。」蕭遇安這回下命令了,「現在掛掉電話,馬上去休息。」

    明恕不由自主將卸力的腰背挺直。

    蕭遇安這人有種本事,前一秒還在說著情侶間曖昧溫柔的話,下一秒就能以上司對下屬的態度發號施令。

    明恕其實很喜歡蕭遇安威嚴起來的樣子。他一直在追趕蕭遇安,蕭遇安當了警察,他便也要當警察,但這種追趕並不是以超越為目的,他甚至不需要追上蕭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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