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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41:11 作者: 初禾
直到前年秋天,一位外地來的大V驢友誤打誤撞跑進了屎嗅山,驚嘆於這滿山黃得耀眼的銀杏樹,拍了一組喧囂黃葉與寂靜禪廟的照片,發在微博上。
照片有白天的景色,也有夜晚的景色,白天的景色美得驚人,而夜晚只有一張照片——晴朗的夜空中浮著一輪明亮的月亮,一位僧人正在銀杏樹下雙手合十,神情悲憫。
屎嗅山從此有了新名字,叫做祈月山,去年大量遊客涌去賞秋,陸雁舟就是那會兒抱著他剛買的單反跑去的,而重案組的兄弟們卻因為去年銀杏葉黃時遇到了一個大案子,沒能湊上熱鬧。
難怪今年蠢蠢欲動。
「師傅,一起吧。」見明恕過來,方遠航連忙道:「我已經查了,祈月山山腳的銀杏葉這幾天剛開始變黃,我們這周去,遊人應該不會太多。」
明恕說:「剛黃有什麼好看,等到深秋還差不多。」
邢牧反駁領導的勁頭又上來了,「但我們恐怕等不到深秋。」
明恕:「嗯?」
邢牧挪了個位置,站到方遠航身後,將方遠航當擋箭牌似的,「再等下去,葉子雖然全黃了,案子說不定也來了。」
方遠航和肖滿十分贊同地點頭。
「你們能別這麼烏鴉嘴嗎?」明恕笑,「一天沒案子,日子就過不去是吧?」
「我們這是未雨綢繆。」邢牧一邊觀察明恕一邊說。
明恕不是那種不愛參加集體活動的領導,雖然對祈月山這種突然冒出來的網紅景點實在沒興趣,但大家都想去,他也就跟著,「這周嗎?當天去當天回還是住一宿?」
「我想住一宿。」方遠航最有活力,「山上只有海鏡寺一個地方能住人,我們提前訂,說不定還有鋪位。實在沒有也沒什麼,現在還不算太冷,帶露營帳篷就行了。」
明恕其實不太想去過夜,家裡有蕭遇安,誰稀罕去睡帳篷。
但大家看上去都想過個夜。
明恕只得說:「那就住一夜。」
大夥正要解散,方遠航說:「師傅,要不把蕭局也叫上吧。」
邢牧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明恕看一眼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來一個領導還不夠?還要叫上另一個?
「蕭局啊。」明恕說:「蕭局是領導,這種活動叫上他,不太方便吧。」
邢牧悄咪咪點頭。
方遠航暗道:嘿!沒有機會我給你們創造機會,有徒弟像我一樣操心嗎?你這兔子連窩邊草都啃了,現在還假惺惺演什麼戲?
明恕閱人無數,這回卻恁是沒從徒弟的眼神中看出真相。
方遠航又說:「我們最近偵破的兩起案子都有蕭局從旁指點,我們一群人出去秋遊,不吱他一聲,這說不過去吧?」
明恕心說你怎麼知道我不吱他一聲?我要去哪兒還能不吱他一聲?
「那我去跟他提一提。」明恕正兒八經地說:「不過他應該不會來。」
邢牧在一旁鬆了口氣。
下午明恕上樓去找蕭遇安,正巧遇到梁棹從副局長辦公室出來。
「梁隊。」明恕主動打招呼。
比起前幾次見面,梁棹的精氣神似乎好了許多,那張顯凶顯狠的臉上居然掛著笑容。
梁棹一點頭,「來找蕭局?」
明恕說:「組裡有事想跟蕭局請示一下。」
「那你進去吧。」梁棹說著轉身,「我這還有事,先走了。」
明恕看著梁棹下了樓,才去敲辦公室的門。
蕭遇安正在看一份文件,見來的是明恕,便隨意地問:「怎麼?」
明恕將去祈月山露營的事拋在腦後,開口就問:「梁隊找你有什麼事?」
「他要調去北城分局一段時間。」蕭遇安放下文件,「來和我做一些工作上的交接。」
「分局?」明恕略感詫異,一是之前沒相關的風聲,二是梁棹怎麼可能願意去分局。
蕭遇安說:「北城區12月不是要主辦國際電子商品展銷會嗎?安保壓力很大,梁隊主動跟李局打了申請,說是想暫時調過去頂一下。」
明恕還是有點驚訝,「這不是梁隊的風格啊。」
「梁隊也在摸索改變吧。」蕭遇安說:「看得出他還想往上走。」
明恕覺得上層領導的變動橫豎不用自己操心,就跟蕭遇安提起秋遊的事。
果然,蕭遇安說:「你們去吧,我在,你們玩不盡興。」
明恕已經過了時時刻刻得和蕭遇安黏在一塊兒的年紀,也不失望,笑道:「我忽然有點愧疚。」
蕭遇安說:「因為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
明恕激情澎湃地揮舞手臂,「因為我讓一個正在如狼似虎年紀的男人,孤苦伶仃地獨守空房!」
蕭遇安笑,「你當年怎麼不去當喜劇演員呢?」
「當喜劇演員得演戲給全國人民看。」明恕正氣十足地解釋,「我當刑警,沒事只演給你一個人看。怎麼樣?」
蕭遇安說:「什麼怎麼樣?」
明恕問:「有沒有覺得真是撿到寶了?」
「是是是。」蕭遇安縱容道:「撿到個既能破案,還能演戲的大寶貝。」
方遠航關注了個專門發布冬鄴市周邊短途游訊息的微博號,每天都刷人家的圖片看祈月山上的銀杏葉黃了多少。因為沒有持續高強度降溫,所以葉子變黃的程度不太理想。